華剛說道:“如果你執意要喪失親人與我在一起,非但得不到理想中的幸福,時時刻刻此事成為心頭的一根刺,我不願見到我是一個拆散他人家庭的儈子手,更不願你心不甘、情不願地強迫待在我身邊,與其讓你痛苦,不如一切都由我來背負,甚至情願死在你父親手上也在所不惜。”
曹陽凝望著他堅決果毅的樣子,深知他的性情就是這樣一個愛憎分明、執意仁懷的好人,能再遇到他真是一件大感欣慰的事,頷首低泣道:“那你情願放棄一生的幸福嗎?”
“這樣隻會使得三人陷進無盡的痛苦,你爹爹因失去你而傷心絕望,你會因為你爹所殺了我父親感到愧歉,我更是一個強人所難、不擇手段的敗類,隨時遭受良心的譴責,與其百害無一利,不如默默地祝福你,那怕是遠遠地凝視你,這些也就心滿意足了。”
“看來起初的話都是昧著良心的花言巧語,可為何不將謊話繼續隱瞞下去,這樣至少不會致使你美夢破碎?”
“別說了,公公道道地與你在一起,與你心甘情願地對待我是一樣的,我華剛還不是一個善惡不分,對錯不辨的小人,這樣不會令你幸福,隻會令你更加痛苦。”
曹陽此時心神恍惚,沒想到華剛寧願犧牲性命,也不想自己有半絲不遂意,可惜真是造化弄人,本可各自信任對方就是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是世俗的樊籠將二人分割並死死禁錮起來,她不便再說什麼,但求華剛能陪自己在這山穀渡過短暫而煎熬的日子,那怕一天也好,一個時辰也好,甚至一刻也好
華剛仰天長歎道:“曹姑娘,就讓我陪你渡過一生之中最短暫又漫長、既平安又擔憂的快樂時光,有此足矣,永生刻骨銘心。”
曹陽被其坦率深深觸動,自己如是執意強求,倒讓二人之間更為尷尬,甚至連麵對的勇氣都蕩然無存,自己心裏艱澀,麵上卻滿足地笑道:“我隻想陪你在此度過最難忘的快樂幸福,那怕隻是短暫,相信也會令你我一生難忘。”
華剛大喜,望著綿綿起伏的山巒,心中覺得暢懷無比,頓覺在此間江山如畫,美人相伴,還有什麼能比此時更愜意,更幸福,更快樂的呢?這種快樂是發自心底,決不修飾的。
曹陽也側首隨著華剛的眼光,遙望“四姑娘”雪山,心情無比蕩漾,此時心中一絲的顧慮、歉仄、憂慮、愁悶、苦楚瞬間化為烏有,稱意地道:“那就勞煩華大哥陪我一道登極遠眺,我從未到過這麼美的地方,峨眉山金頂也到過沒幾次,隻記得當年還小,懵懂無知,什麼也沒有記住,若是能與你一起攀越雪山,也真正體驗胸懷坦蕩,心容天下的感覺。”
華剛也再次回望眼前這高聳雲天的皚皚雪山,自己與曹陽站在山腳處,與之相比,渺若塵埃,雖早到多日也並未真正親身征服過,那種“一覽眾山小”的淩駕大氣也是自己殷切期盼的,點頭道:“好,華剛最後一次為姑娘保駕護航,攀登‘四姑娘雪山’顛極,隻是今日恐怕不行,恐怕還得明日亦可。”
曹陽疑惑不解地問道:“為什麼?難道你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沒有辦成,需要即刻處置,對了我對兩位前輩言而無信,你要給他們事先通稟一聲,好讓他們知道你相安無事,不要記掛才好。”
華剛搖首苦笑,直言道:“我早已不再理會江湖恩怨,對於紛爭繁務更是心灰意冷,自然不會與過去的人或事再有任何瓜葛,早在兩月之前我先到這裏探明四下的地形,也從當地人那裏打聽到此四座雪山的險峻,大約需要一日一夜的腳程才能登頂,而一到高處必定天氣惡劣,呼吸不暢,上麵又是終年積雪,玄冰亙古不容,異常寒澈。”
“哦,看來是我太任性胡鬧,天真愚昧,差點把持不住好玩天性強求你現在帶我登頂,恐怕還未到達目的,就活活被凍僵了,連‘高處不勝寒’這句至理名句都喜極忘形了,可謂是千難萬險,並非想象中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