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大哥,切勿再自暴自棄了,你已盡力,若是任何事都要順遂人願,豈能辦到,不必在為其不幸耿耿於懷,還是將他入土為安,也算是讓林家團聚。”曹陽與林羽相識一場,卻也怪不到旁人,尤其是華剛,若是要殺林羽,也不必辛辛苦苦地將其背上山來,也不必冒死將他從虎口中救下來,因為自己深信對方,希望大家都能得到最如意的結局,這是當務之急,人死不能複生,怎可追究誰的過錯,記恨華剛呢?
天色將明,孫德浩、姚仁敏、高氏三兄弟等人在穀底輪流辱罵,已經兩個時辰,都經過一夜的激烈苦鬥,倍感疲倦,隻得幹巴巴地看著華剛、曹陽(還不知此時林羽已經不在世間,還深信華剛救其脫險,一切希望都不由轉移到林羽身上),不過相距百步之遙,卻束手無策,誰也不敢翻越上去,望著林家夫婦巧言令色地就此逝世,真是於心不甘,不禁歎息又不禁痛恨,唯有苦守絕境,免得華、曹等人下山,但守株待兔實非長遠之計,何況曹立信即將隨蒙古大隊人馬趕往,這裏又將成為眾人的葬身之所。隻得商議,與他們躲在隱晦之處,時刻注意著“嘯龍穀”中的一舉一動,隻要華剛等人暫時擺脫了曹立信的追殺,日後再待安全後出來找尋財寶,不愁大事不遂。
華剛與曹陽二人又花費半日時光,在山坡上掘土搬石,欲讓林羽入土為安,華剛先除去林羽身上的外罩棉衣與長衫,隻餘單薄的內衫予死者,曹陽在旁看著疑惑不解,這樣未免有點對死者不敬,阻止道:“你這是做什麼,他人都死了,你竟然”華剛道:“若要登極攀峰,必先未雨綢繆,我可不願意再隻身涉險下去取衣物,他們已經變得異常謹慎,對我嚴防死守,欲要來去自如,恐怕比登上這‘四姑娘雪山’還要難了。”曹陽囁嚅不語,似乎事與願違,眼下兩件事都不能盡善盡美,自己當然不願華剛再為自己冒死涉險。眼看自己的父親就會率領蒙古大軍將至這裏,見到他恐怕相持不下,不忍離開父親,自然會對自己與華剛之間的約定食言了,一時沒有別的辦法,呆立地看著華剛把眼前一切的事做完。
站在林羽墓前,華剛淒楚地臉上哭笑難耐,心中竟是歎息良久:“你落得如此淒涼下場,也算是安然而去,華剛與你翠羽公子有深仇大恨,但一切都已經相續平定,以前的一切也就既往不咎了,今日事出倉促,未能給你開碑設靈,恁是無奈,但這裏景色清幽,四季如畫,也算是人間仙境,在此長眠安息,不被江湖仇家侵擾,下去之後望你好好自悔醒悟,勝過在世間渾渾噩噩,一路走好!”曹陽也在身旁呆立許久,卻未說話,似乎此刻不知所雲,靜靜地看著這座墳塋,心緒如麻。但又不由慶幸,似乎為林羽有這樣的歸宿深表欣慰,直待至申牌時分,華剛與曹陽攜手帶足食物與那柄廢棄的寶劍,衣物,朝這塊草地的一處狹隘的缺口走去,料定一切之後,二人開始征服雪山。
一個時辰後,二人到達山腰的“龍眼”,華剛擔憂曹陽體力不支,反而好勝心強,執意不肯說出來令自己擔憂,而回首遙望山穀,將山穀看得一清二楚,穀底唯餘幾座遺棄的帳篷和一處燃燒殆盡的火堆外,就是林振堂夫婦二人、別雲道人的屍體,其餘的川內名宿似乎都相續離開,不願眼睜睜地等著曹立信帶著蒙古人來捉拿他們。華剛心底一片淒涼,但也無可奈何,借助自己累了的借口,在龍眼旁歇息片刻後才肯再上山。
曹陽心知他是擔心自己累了不肯言示,顧惜自己的倔強,隻好借故讓自己也遷就他,不由心存感激,不敢言謝,似乎說再多致謝的話都是蒼白的。二人在歇息處,賞心悅目,閑情逸致,勝過多日來的緊張,也盡消多日來的愁悶。原本文雅恬靜的她喜歡靜下心來思索一些問題,不與華剛的好動熱鬧相仿,但華剛總能說些話來打破二人之間僵局與尷尬,不再靦腆、羞澀,望著山中的蒼鬆、古柏,鬱鬱蔥蔥,朝氣蓬勃,加之這處傾瀉直下的“龍眼”,仿佛就是山穀萬物之母,落至下麵彙聚成溪,令人無盡的心曠神怡,與她談及名川大山,江山如畫,自己也忘卻了憂愁、苦悶,似乎置身其間,大有身臨其境之感,盡情享受著沁人心脾的清幽。
曹陽自然按捺不住,大為所動,也情不自禁地與他一道高談闊論起來,所涉獵也是風花雪月那種美好憧憬,這也正是二人心底共鳴不期而遇的向往
二人暢談恣意,從未提及到江湖中的恩怨仇殺,林林總總,什麼人心的汙穢貪欲、爭名奪利,紛爭廝殺,一絲都沒有記掛嘴邊,影響彼此的情緒,全是豁達釋懷,再也沒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夙夜長歎,相忘了煩惱,也忘於江湖,笑聲不時響起,傳至林邊溪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