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玩個錘子(2 / 2)

有的僅僅是一口缸,一個錘子,以及一個無論怎麼都摔不死的男人。

這就是遊戲最難的地方,無論你爬得有多高,攀登過程有多麼順利,都有可能因為一個極小的失誤墜落深淵。

尤其是對於下半身是一個缸的罐男來說,意味著他根本不可能站穩,大部分時候他都沒有一個平穩的落腳點,隻要用錯一點力就會摔下去,容錯率低到令人發指。

當你從高處墜落,正常的遊戲會宣告死亡,然後讓你讀檔重來,一般是從記錄點重新來過。

然而這個遊戲絲毫沒有這樣的概念,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摔下來,最終掉到哪裏就在哪裏從頭來過,一不小心就會回到這趟旅途的起點。

無論你是幾分鍾,還是幾個小時的努力,都有可能在頃刻間化為烏有。

從哪裏摔下來的沒有區別,反正如今又回到了起點。

就在陸遠不知所措,幾次靠碰運氣攀登到了一定的高度,可稍有不慎無數次回到原點的時候,遊戲響起了悠閑的音樂,以及富有韻律的旁白:

“沒有什麼感覺能比‘重新開始’更加刻骨銘心了。”

“這種感覺就像……就像是在交作業的前一天,你不小心刪掉了寫好的作業。”

“就像是你已經出發了1個小時,卻發現手機還在家裏,自己還必須回家去取。”

“或者像是你在賭場贏了錢,把所有籌碼都押在紅色上麵,可最後黑色贏了。”

“抑或是你和朋友吵得天翻地覆,最後終於說服了他,可沒過一會兒,發現他還是堅持原來的觀點。”

“重新開始,比開始更難。”

於是陸遠在原地思考起了人生: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簡直喪心病狂啊!

兩個小時下來,陸遠感覺自己變成了希臘神話中的西西弗斯,每天要把一塊沉重的大石頭推到非常陡的山上,每每未上山頂就又要無力地眼睜睜看著石頭滾回山腳下,就這樣不斷重複、永無止境地做這件事。

每次能把石頭推到多高,走了有多遠都是毫無意義的,反正到頭來還是會滾回山腳下,然後一切又重頭來過。

陸遠麵對的就是這麼一款遊戲,看不到終點有多遠,起點卻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看著屏幕中的罐男又一次從好不容易到達的高處摔下來,陸遠目瞪口呆,痛徹心扉,大悲無聲地攤到在椅背上麵,渾身顫抖,久久,久久才發出一聲絕望的,殺豬般的悲鳴。

“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是在短時間內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在墜落的過程中,陸遠感覺眼前都已經跑起了人生走馬燈。

正當陸遠被氣得快要摔手機的時候,忽然有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沒錯,又是韓子濤。

“喂,陸遠,現在有空嗎?”

陸遠半死不活地回答道:“有什麼事嗎?”

“快去看直播,上次發五菱宏光大鬧東京真實視頻的那個賬號,正在開直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