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用過早飯,就聽見有人敲門,來的是孔鎮長的太太孟氏,拎著個竹籃,笑盈盈地進來。
我忙起身迎出來笑著見禮,問候道:伯母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派人叫一聲,我過去就是。
孟氏道;早就惦記著過來看看大姑娘,說著遞過竹籃,是兩盒八寶齋的窩絲糖和兩塊纖姿坊帕子,不是什麼精貴物件,倒是難得,是我娘家哥哥托人從臨安府帶過來的,姑娘別嫌棄。
我接過來遞給阿婆,阿婆點點頭下去了“謝您想著我,怎會嫌棄呢,早起阿婆做了果子茶,放在井裏冰著呢,雀兒去拿來給伯母嚐嚐,好的話就給小侄子帶回去些。
孟氏笑道:看著還小呢,做起事卻頭頭是道,昨晚兒你孔伯父就催著我來,鄰裏間有事互相照應著不是應該的嗎?你還是個孩子呢,往後再不許這樣了。
我笑道:家裏的事讓孔伯父受累了,本該親自過去給伯父伯母叩謝,但身上有孝,不便出門,一些心意,不值什麼的,伯母快嚐嚐這果子露,可合口味。
孟氏嚐了一口道;這味道很是特別,和尋常有些不一樣,是家傳的方子嗎?
雀兒站在旁邊笑著回道:是我們姑娘從書上看到的,本來想試試看的,沒想到竟這麼好喝,就這麼做下來了。
孟氏笑道:書上竟有這些,姑娘是從什麼書上看到的,真是聰慧。
我抿嘴笑道:是從群俠傳上看到的,猴兒把山上的果子叼著儲存起來,天長日久地發酵著,就成了猴兒酒,本是鬧著玩的,讓伯母見笑了。
回頭對雀兒道:跟阿婆說,給伯母拿上一壇子回去讓小侄子嚐嚐,回頭我讓阿婆把方子送過去,照著做就可以了。
孟氏笑著道:那我就愧受了,說著起身告辭說;姑娘碰到什麼事,千萬不要和我們客氣,沒事也去我們那裏坐坐。
我點頭應是,坐下還沒一盞茶的工夫,又聽見敲門聲,阿婆要去應門,我心裏忽地一動叫住阿婆,附耳交代了幾句,阿婆臉色詫異地叫上雀兒走出去。
我站在窗下從縫隙處向外看去,門開處,看見叩門的正是陳虎,此時的陳虎還是個少年,還未被酒色渲染良知尚未泯滅,看到開門回首叫人。
胡氏從車上下來,和阿婆互相見禮後道;鋪子上新來了一批杭綢,他爹的讓我們送幾匹來,給夭夭換換季。
阿婆不高興道;胡娘子您這就不像話了,這還有男子在呢,怎可喚我們姑娘閨名,您還是尊重些吧,和我們一樣,喚姑娘吧。
胡氏臉一沉道;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和你們一樣,這不是自家孩子嘛,又不是什麼外人。
雀兒諷刺道:你們姓陳,我們姓黃,您活了一把年紀不會連內人和外人都分不清吧。
胡氏氣得一叉腰大聲道:你這奴才倒做起姑娘主來了,還真是沒規矩。
阿婆道;胡娘子您是來做什麼的,怎麼和丫頭吵起來了,姑娘身子不好,剛吃了藥歇下,您這一嗓門,驚著了姑娘可怎麼辦。
回頭對著雀兒嗬斥道:沒規矩的東西可著嗓子叫,看姑娘回頭不剝了你的皮,趕緊把東西抱進來,等什麼呢?
陳虎上前要幫忙,阿婆抬手揮開道:可不敢,家裏沒有男人,不能讓您進院子,住對麵的鄰居聽見聲音打開門和阿婆搭話“來客人了”
阿婆道;鋪子裏來新貨了,我們家掌櫃的打發他家娘子給我們姑娘送幾批來,這不是我們姑娘還小嗎,進院子不方便,就在門口交接一下。
鄰居點頭稱是:這才是守規矩的人家,胡氏聽了臉上清白不定,共五匹杭綢,可能考慮到孝期,顏色偏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