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姑過來時,果子露剛好煮沸,我說道:姑姑坐下來嚐嚐我的手藝。

紅姑道:姑娘的喝法倒是新鮮,屬下還真是頭回這樣喝。

我回道:阿婆看的緊,稍微涼些的都不許我入口,就想了這個討巧的辦法。

紅姑感慨道:阿婆倒真的是疼您,是個難得的忠仆。

我對紅瘦她們說:這裏不用你們伺候了,都先下去吧!我和姑姑說些知心話。

我看著紅姑眼睛說道:那姑姑可否也疼疼我,讓我做個明白人。

紅姑眼裏透出一絲狼狽,問我道:姑娘想問我什麼?

我盯著紅姑的眼睛說道:我是誰?我爹爹是誰?騙我的話姑姑就不要說出口了,一指東屋供奉爹爹的方向,那屋裏供奉的是我什麼人?姑姑想好了再說。

紅姑問道:姑娘是什麼時候起了疑心的?屬下自覺不曾露出破綻。

我說道:姑姑對我的好,我從沒疑心過,您的忠誠是刻在骨子裏的,對我都如此,怎會在稱呼上委屈爹爹。

紅姑說道:原來是我今日在稱呼上漏出了破綻,姑娘確定要聽,見我用力點頭。

紅姑說道:我雖答應陳老幫主,不會主動相告,但也沒有您問了,我還編瞎話的道理,但姑娘得答應我一條,不能如莽行事,說完鄭重地看著我。

我亦鄭重回道:姑姑應該知道,我雖年幼卻知輕重,不會讓您一番心血白費,讓護著我的人涉險。

紅姑說道:和姑娘相處的日子雖淺,但見微知著,屬下對姑娘還是有信心的,姑娘還是先聽屬下給您講個故事吧!

我抬手給她續了杯果子露,說道:姑姑不急,長夜漫漫您邊喝邊說。

紅姑麵色悲涼道:就從我自身先講起吧,我本姓韓,先祖父韓侂胄,乃唐國長公主之孫,寶寧軍承宣使韓誠之子,憲聖皇後吳氏之外甥。

紹熙五年(1194年)的六月,太上皇孝宗皇帝駕崩,光宗皇帝因為與父親素來不和,竟趁著太上皇駕崩之時,以患病為由,在宮中飲酒作樂,拒絕為他父皇主持喪禮。

這在民間亦屬於大不孝,何況是發生在皇家,一時間惹得朝野議論紛紛,吳太後幾次涕淚相勸,光宗皇帝執意不聽,還出言不遜。

我祖父和趙汝愚同任“知樞密院事”就聯合殿帥郭杲等人,謀議,迫使光宗退位,擁立太子趙擴為皇帝,然後通過慈福宮內侍張宗尹和重華宮提舉關禮向吳太後進言。

同年七月,趙汝愚命殿帥郭杲,帥殿前司進駐大內,控製皇宮,然後由趙汝愚,趙彥逾,葉適,徐誼等朝臣聯名上奏,彈劾光宗皇帝不配為萬民之表率。

吳太後與孝宗靈前垂簾,以太皇太後的名義宣詔“光宗退位”由太子趙擴繼位,這就是後來的開元皇帝宋寧宗。

聽了紅姑的敘說,有些震驚紅姑的身世,我問道:以姑姑的家室,怎會成了爹爹的家臣。

紅姑苦笑道:這就是屬下為什麼會從根上講起的原因,姑娘耐著性子往下聽。

寧宗皇帝感念我祖父擁立之恩,初封開府儀同三司,而後官至太師,平章軍國事,至丞相位。

我祖父曾力主“開禧北伐”對金國開戰,支持官家追封嶽飛為“鄂王”,追削“秦檜”官爵,在朝堂上怒斥“主和派”高聲吟唱“滿江紅”,為三軍將士所擁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