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敏歡呼一聲跑了過去,喊道:杜大哥聽說你要回臨安府過年,家裏已經派人來接,可定了什麼時間回去。
杜滸說道:家裏的人昨夜裏才到鬆江府,我也是才見到,故而還沒定下回去的時間,說著抬頭看向我問道,姑娘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心裏暗恨著,這是誰家的熊孩子,專門來找我的麻煩。
我笑著回道:怎會扯上命相之說,杜少爺是讀書人,子曰:子不語怪力亂神,我不過是由己及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而已,杜少爺不必由己度人。
杜滸似笑非笑地回我道:姑娘多心了,杜某是看姑娘對素眛謀麵都能如此盛溢有嘉,就多嘴問一句罷了。
賈喆忙打著圓場說道:表弟一向快人快語,並沒有意有所指,黃姑娘不必多心,說著抬手一禮,我在學堂裏日日都能聽到有人誇讚姑娘你,姑娘如今可是我輩效仿的楷模。
看著賈喆姿態放得如此平和,想著平日裏定時沒少幫著姓杜的抹稀泥,誰攤上這樣惹不起的親戚也是倒黴,可我平日裏並沒有得罪這廝,可這人抽著空惹我,卻是為何?
生怕我忘了他是誰似的,不是毛病嗎?想著張敏和祝珍兒為了他雞聲鵝鬥的不消停,我還是躲開身子些,可別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那就沒處喊冤了。
想到這裏我回道:賈少爺如此一說,到讓我有些不安,不過是這麼一點子事,那值得如此盛溢。
這是從杜滸身後走出一名男子來,穿著絳色常服器宇軒昂,滿麵含笑地問道:這位可是黃叔父家的妹妹?
我俯身一禮說道:小女正是黃蓁,您認識我爹爹?
湯清韻上來說道:我三哥湯劼,和賈家哥哥一處讀書,我們兩家父輩交好,你隨我一樣叫聲哥哥就是。
我含笑看向湯劼,湯劼溫和地說道:妹妹要是願意可以如此稱呼為兄,如此我又多出個名滿鬆江府的妹妹來,倒是我之幸,來日裏再聽到有人讚妹妹,為兄就與有榮焉地高聲附和。
我俯身深施一禮,正聲說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黃蓁見過三哥,三哥萬福。
湯劼伸手虛扶一下,說道:妹妹快快請起,父親和母親知道定會欣慰不已,今日我們兄妹在此待客,定於諸位痛飲幾杯。
大家紛紛圍上來賀喜,苗秀在我身旁說道:恭喜黃妹妹以後有兄長可以依仗了。
還沒等我答話,湯清韻接著說道:不止有兄長還有姐姐,爹爹知道了定會高興。
賈喆和賈雲惠也上來恭喜我,隻有杜滸臉上陰晴不定的,不耐煩地問道:不是說有茶花可欣賞?怎麼還圍在路上不動。
湯清韻哎呦一聲說道:多虧你提起來,要不這些人說起話來常常本末倒置,到忘了原來要做什麼了。
我心裏暗讚一句湯清韻,還真是會說話,及化解了尷尬,又不讓杜滸難堪,臨場反應能力一流,這才是大家閨秀應有的教養。
我們順著湯清韻的話,說說笑笑地往待客花廳走去,杜滸虎著臉走在前麵,祝珍兒緊隨其後,張敏氣呼呼地欲上前去,被苗秀拉著不知說了什麼。
賈雲惠走在我身旁,小聲說道:表哥今日有些失當,還請黃姐姐看在祖父麵上,不要和他計較,我替表哥給姐姐賠罪。
我笑道:妹妹說的哪裏話,杜少爺今日並沒有說什麼,況且我已經不記得了,妹妹陪的哪門子不是,說著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賈雲惠咯咯笑著躲了一下,說道:謝謝姐姐,姐姐人真好。
這杜滸是有多大的牌麵,出來一趟跟刺蝟巡街似的,不管不顧地滿世界硬懟,喜怒隨心,賈家兄妹隨在身後緊著找補,何時是個頭呢?
花廳裏比早前來時熱了許多,看著屋裏多了許多炭盆,來娣幫我解下鬥篷,在華亭的兩側擺了桌椅,男女雖是分開坐的,但中間隔著花架相互說話的聲音還是聽得見的,想來平日裏也是經常走動,依著幾家的關係並不需避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