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江媽就過來迎接韓沐沐。一身暗紅色的刺繡旗袍,精致的盤發,歲月在江媽臉上似乎看不到痕跡,她還是那麼的優雅美麗。她臉上掛著韓沐沐記憶裏的溫柔的笑容,親切地對韓沐沐說:“沐沐,你可算是回來了,媽都想死你了,你爸也常念叨你”說著就抱住了韓沐沐,讓她有些尷尬但溫暖。沙發上的江爸見狀起身,此刻他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的休閑裝,梳著大油頭,50多歲的韓爸依然是精神小夥一枚。他寵溺地拉過自家媳婦,然後無奈地說:“好啦好啦,沐沐剛回來,以後日子還長,慢慢敘舊,快讓孩子坐下吃飯吧”
餐桌上已經擺上了精致的食物:清蒸鱸魚,荷塘月色小炒、油燜大蝦、鬆茸燉雞,全都是韓沐沐喜歡的。小時候每次來江家吃飯,江媽就總是讓傭人挑她喜歡的做,吃完還會給她準備最愛的巧克力蛋糕,那時候她覺得江媽比自己的親媽還好。回憶翻湧,韓沐沐不由地眼眶一酸,但還是忍住了。
“沐沐,趕快坐,我今早就讓張媽去買的菜,下午四點就讓他們開始準備了,快嚐嚐。”江媽趕緊拉著韓沐沐入座,往她盤子裏夾菜,江爸給韓沐沐盛了一碗雞湯。
韓沐沐接過去嚐了嚐,是記憶中的味道,她在倫敦的時候最想念的也不過是這一口熱湯。她去過很多中餐館,但都不是這個味道。韓沐沐一口氣就喝完了鬆茸雞湯。
江爸正在給韓沐沐盛第二碗的時候,朱紅色的大門開了,進來的是的江謹逸,穿著銀灰色的薄風衣,臉色略顯疲憊,手裏拿著一束百合。
“抱歉,公司臨時有事,我開完會就趕過來了。”江謹逸對江爸解釋道,將手裏的百合遞給了江媽,但是眼神卻在偷看正埋頭苦吃的韓沐沐。
收到花的江媽頓時眉開眼笑,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有些嗔怪地說道“謹逸,不是媽說你啊,你媳婦都來了好一會兒了,你怎麼才來!”
“沐沐不是也代表我嘛!”江謹逸說著坐到了韓沐沐的身邊,狀似親昵。
“沐沐好不容易從倫敦回來了,你帶她回來吃飯自己也不說早點來,要是我早生氣了,兒子你可要對沐沐好一些啊,你倆再早點生個孩子,媽也就放心了”江媽說著給江謹逸遞過了一碗白飯,然後充滿期待地看著小兩口。
正在吃飯的韓沐沐一口湯差點嗆了。生孩子?她和江謹逸結婚兩年都是分居狀態,怎麼可能有孩子?
江爸看出了韓沐沐的尷尬,忙說:“這種事還是順其自然吧,你不是也嫁給我第四年才有的謹逸嗎?”
“那怎麼能一樣,我那時候是一直生病吃藥,直到病好了才敢要孩子,沐沐這麼年輕,又這麼健康,當然是想要隨時都可以了。”江媽有些埋怨地看著老公,仿佛在怪他不加入自己催生的陣營。
一席話說的韓沐沐更加尷尬了,頭更加地低,鼻尖差點要碰到白飯了。白皙的臉上透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紅。
“媽,我工作挺忙,就算有孩子也沒時間照顧,沐沐也剛畢業,還沒開始工作,我們過幾年再要”江謹逸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江媽的催生,眼神裏透出一絲冷漠。
“忙忙忙,你就知道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就算掙再多錢也是白忙活!”江媽嗔道。
“婉芬,孩子們有他們自己的計劃,你不要著急。趕緊吃飯吧。”江爸試圖想扭轉一下這尷尬的氛圍,趕緊打斷了江媽的話。
韓沐沐鬆了一口氣。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裏卻有一絲失落。大概是因為江謹逸在生孩子的事上無所謂?或者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想和她生孩子?話說回來,他們同在一個屋簷下,卻陌生地像路人,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江謹逸神色如常,不緊不慢地喝湯。修長的手骨節分明,他夾了一筷子菜放在了韓沐沐碗裏。
明明就把她當空氣,卻還是在父母麵前假裝對她關心。江謹逸不知為何對扮演恩愛夫妻的戲碼樂此不疲。韓沐沐吃下了江謹逸夾過來的清蒸鱸魚,但味同嚼蠟。
吃過飯後,江爸江媽再三挽留,但江謹逸以要開視頻會議為由,堅持要回家。韓沐沐在江媽的萬分不舍中坐上了江謹逸的車。
司機先回家了,江謹逸開著車。他把車窗降下來,左手搭在車窗上,兩眼正視前方,專注又慵懶。
韓沐沐坐在副駕駛,穿著短裙,雙腿並的緊緊的,側向車門。心理學上說,人會不自覺地身體靠向自己喜歡並放心的人。可韓沐沐此時全身快要貼在車門上了。
一旁的江謹逸用餘光瞟到了這一幕,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就那麼不想跟我在一起嗎?就那麼討厭我?
時間仿佛禁止,韓沐沐卻希望江謹逸再開的快一點,早點結束這尷尬的氛圍。兩個人誰也不說話,卻各懷心事。
這一刻,仿佛回到了兩年前,他們剛剛辦完婚禮的那天。新郎江謹逸駕車,帶著新娘韓沐沐從酒店開向位於南山的別墅,車開了一路,兩個臉色難看的人誰也沒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