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溪鎮是高原馬幫馱落下來的古老方鎮,位於幾省交界的地方,既自由又繁華。
天色將晚,光線還很亮,絲毫沒有因為傍晚時分要來了而變黑暗,和大中午沒有什麼兩樣,光亮雖然沒有什麼兩樣,還是有一點不一樣了,畢竟西邊的太陽快要落山了,留給人的感覺是天色溫柔。這樣一個大好秋天的傍晚,愛喝酒的關老漢能不出去溜達走走,關老漢一家是最先從戎州搬到石溪鎮來居住的人戶,後來的第二處關家營盤的出現還多半源於關老漢請關姓人給自己從戎州用馬馱糧食過來造成,人馬到半路,遇到兵荒馬亂,沒有再過來,留在當地安家落戶。關老漢年輕氣盛的年代經常走南闖北,到過許多地方,見識麵不算窄,如今關老漢垂垂老矣,沒有再走南闖北,也沒有掌管家裏的事情,權利交給了兒女。雖然兒女經常攆著馬帶著馱隊往來於戎州與石溪鎮之間。關老漢再沒有去過戎州,人老了走不動了。關老漢不願拖累兒女,自己分家另外蓋了一間茅草屋單獨生活,雖然兒女每月按月給老漢送孝敬糧來,關老漢還是隔三差五到鎮上混吃混喝。以至於別人都喊他老叫花。
關老漢叫做什麼名字呢,關老漢叫做關老九,家裏排行第九,關老漢有九弟兄,大的幾個哥哥有的在戎州經營生意,有的種地,有的搬家到戎州和石溪鎮之間的一些鎮上居住,開著供往來兩地做生意的親戚下榻的館子,身份不一,沒有在一塊兒居住。關老漢一支搬家最遠,搬到了石溪鎮。大家都知道關老漢的名字,年齡大的長者直接稱呼關老漢的名諱,關九,年齡小的則稱呼關老漢,帶一個老字表示尊敬。
石溪鎮一家酒鋪子裏老板和店小二在守著生意,老板姓張,店裏將要打烊的樣子,老板在撥著算盤清算一天的賬目收益,店小二在收拾座椅。店小二朝陽門外不小心瞥見蹣跚踱步而來的關老漢。心裏震了一下,莫不是關老漢又要來喝酒,關老漢來喝酒從來不開錢,原因當然是關老漢的子女經常幫店主從戎州捎帶東西過來。
店小二對掌櫃的說,掌櫃的,關老漢又來喝酒了,關老漢那樣窮,還嗜酒如命,一壇把他醉死算啦。
張店鋪問,關老漢在什麼地方,來了嗎,手裏提了什麼沒有,托他兒子去戎州幫忙帶一盒胭脂水粉來給母老虎用,另外還有一柄馬刀,東西貴重呢,不但要翻山越嶺,爬山涉水,還要逃避官兵的檢查,人家不準帶兵器上路啊,聽說近來白蓮教打到戎州來了,關家兒子的馱隊不知道是否安全。
店小二說,關老漢空著手來的,沒有帶東西。
張店鋪說,或許懷裏揣著未可知呢。
店小二說,嗯,有可能。他來了……。
張店鋪停止敲算盤,歎了口氣說,老漢命苦啊,當一輩子的乞丐。媳婦死後沒有再續弦,過得孤苦伶仃。
店小二戲謔說,老漢那樣老了,肯定搞過外遇,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張店鋪說,你以為豬是容易搞到的嗎,咱開了多年的店也隻搞到你一個師母。
店小二,天下能少一些乞丐就好了。
張店鋪,胡說八道,要是天下乞丐少了,咱還怎麼當富人。
店小二,你自認為是富人,把女兒嫁給吳扒皮那樣的窮人。咱給你當了多年的夥計也不考慮下咱的存在,咱容易嗎。
張店鋪,你有種去對吳扒皮說吧。
店小二,吳姑爺是姑爺咱是夥計,抱怨而已,吳姑爺答應,小姐還不答應呢。
說話的時間,關老漢已經到了店門外,站在酒櫃前對店家說,給咱舀一碗酒吃。
店小二問,要白酒還是要紅酒,店裏增加了新品種,喝酒的人多,每一樣都很暢銷。
關老漢說,咱這樣老的人了能喝紅酒嗎,喝碗白酒潤潤身骨。
店小二說,白酒還有甜酒,米酒,苞穀酒,麥子酒呢,選哪種。
關老漢說,你咋那麼噦嗦,來碗辣的苞穀酒,麥子酒都可以。
店小二說,你不怕喝醉了,死在大街上沒有人抬。
關老漢說,要你管,多事,舀你的酒去。
張店鋪問對關老漢說,店小二勸道,讓你少喝酒是為你好,你那樣老了,喝多了受不了你還去幹打打殺殺的事情嗎。托你家兒子去帶的東西帶來了沒有。
關老漢說,兒子去的時候沒有給自己交代這些事情,兒子嫌自己老不中用,做什麼都不和自己交代。這些年都是自個兒生活,沒有參與打家劫舍的事情。
張店鋪,有一首喝酒的歌是怎麼唱來著,你再念來聽聽。
店小二附和道,九老喝了酒一定得勁。
店小二和張店鋪說話的當兒,姑爺吳扒皮,姑爺是方言稱謂,官話叫做女婿,姑娘嫁的男家的。吳扒皮帶著張店鋪的女兒張蘭蘭上屯堡回家來省親。吳扒皮人未先出聲了,隔著很遠的距離對店小二說,九老漢喝了酒肯定酒意大發肯定連豬配牛的事情都說得出來,咱也要聽。
店小二聽見了,停下手裏的活兒,笑嘻嘻的對張店鋪說,張師傅,你家姑娘家來看望你了,倆人手拉手一塊兒來的,吳扒皮肩上扛了一袋麥子。
張店鋪不耐煩的回答,帶了什麼來都是小事,哪一回來不是咱虧大半截,準又是來坑爹。
店小二對吳扒皮說,來了就來了,咱們不是陌生人,店裏去吧,和九老漢掰幾句。九老漢可別走,談會兒閑話再走。
關老漢問,談什麼呢。
店小二說,談什麼都可以,最好是朝廷大事,張店鋪張老板好這一口,愛聽一些稀奇古怪的奇聞異事。
關老漢說,嗯,那咱就給你們說一個樂子。清朝建國當皇帝從開始到現在已經兩百年了,一兩百年來咱們過的是什麼生活,蒙古人過的什麼生活,據說蒙古人雖然當了皇帝卻一天也沒有把自己當中原人總是感覺到和中原地區格格不入。蒙古人對中原文化存在歧義認識,恨中原人,一次貝勒爺泰德勒還是德泰勒,名字稀奇古怪得要命,連王聰兒也沒有喊對過名字。帶兵去西南打仗,走到猿人山,請當地學令來問這是什麼地方。張店鋪問九老漢,學令告訴貝勒這是什麼地方了嗎。學令說這是猿人山,猿人山的居民據說是類人猿變的。貝勒高興的說,這裏的居民文化成度高,連自己的曆史都弄清楚了,剿滅了起義軍,拔寨而行。店小二這回到哪了。
九老,到了猴子山,又請了一位學令來問這是什麼地方,學令如實回答這是猴子山,猴子山沒有人居住,全部是猴子,還要不要繼續行軍。大軍班師回朝了嗎。
哪裏有班師,繼續行軍,到了牲口河,中郎將來報,隊伍已經到了牲口河了,再過去咱們不像人了,和牲口爭地盤了。白蓮教是逆賊,什麼地方不可以住,咱們不一樣,是朝廷,不能往牲口河去。
德泰勒氣憤的說,牲口河怎麼了,猴子肚子裏都要去把起義軍趕盡殺絕。
隊伍一路追殺白蓮教起義隊伍,已經很長時間了,加上許多人水土不服,不願意再走了,特別是從蒙古帶來的士兵,越走心裏越寒酸,好像西南的每一座山都在嘲笑自己的身世,祖上給後裔傳下來一個秘聞,蒙古人不是漢人,是和牲口繁衍生息出來的,每走一步都好像在挖自己的老底,越走自己越不像人了。半路德泰勒帶著隊伍丟盔棄甲跑回北京去了,雖然沒有打敗仗。
張店鋪說,德泰勒上了白蓮教的當。
九老,上了蒙古人自己祖宗的當。當然,還有白蓮教的智慧在裏麵,抓住了蒙古人由來的傳說,從血統上汙蔑蒙古人。西南其實沒有猴子山,猿人山。蒙古人一進西南剿匪就上了起義軍派來的奸細的當了。循序漸進,暗渡陳倉把強大的隊伍打敗了,真是大智慧。
張店鋪問,蒙古人進中原已經不止快有一百年,對中原地盤怎麼還這樣生熟。
九老漢說,誰知道為什麼。
張店鋪說,你娶過媳婦嗎,怎麼不在意一下家人對你喝酒的看法。咱從前也愛喝酒,近來不喝了,酒對身體沒有什麼好處。聽說中原有一種獨角羊,人吃了會發汗發熱,具有排毒養顏功效,你到過中原沒有,見過獨角羊沒有。
九老漢說,你想吃獨角羊,簡直白日做夢異想天開,傳說隻有黃巢吃過這種東西。獨角羊如今應該沒有尾巴了,進化了幾千年,一根尾巴一個羊角應該早進化了,變成為人了。獨角羊會說人話,雖然樣子和人有些不一樣。由此及彼,細細一想,蒙古人對中原存在隔膜還是有一定的道理。傳說多年前中原人對蒙古人的待遇和對獨角羊的差不多。
張店鋪問,你兒子從戎州回來了嗎。
九老漢,還沒有呢。
店小二插話,你兒子長年漂泊在外,怎麼不去搞造反,參加白蓮教起義。
九老漢說,你參加過白蓮教起義嗎,白蓮教能加入嗎,不怕被打下十八層地獄,八字的大枷鎖烤去遊街示眾。
關老九家割麥子啦,今年收成不錯,麥子黃了一地,很少有細枝末節小米米的,關老漢的兒子去戎州一帶馱東西去了,估計在路上呢,一時半刻回不到石溪鎮來,麥子放在地裏雀子糟踐得厲害,關老漢已經等了十多天了,十多天兒子都還沒有打回轉,眼看雨水就要大起來了,如果不給他家割回家裏,麥子要爛不少在山地裏,鄰居還會罵關老漢不懂事,如果收割回去,兩家又早分家了,一個管不著一個,如果說是管得著,也僅僅是一支煙,一頓飯的管事,完事了各自走人,從來沒有在一塊兒說過半句話。
關老漢等了十多天,不見人回來收糧食,也聽鄰居嘮叨了十多天,關家地裏的麥子黃得不成樣子啦,怎麼辦呢,幫忙收割也不是,收也不是,真是為難死人了。關老漢還是聰明,跑到兒子的老丈人家請他的老丈人來幫忙收,兒子的老丈人和他親,沒有幹過一架。
關老漢去了,兒子的老丈人夫婦帶著鐮刀來幫忙收割麥子,那天的天氣晴朗,關順子也在家,聽到鄰居談論關老漢幫兒子家收麥子,並且討論該不該收的問題,興致勃勃的攆著羊,放羊去石溪鎮的關家壩子探究竟,看熱鬧去。
羊群出了村口,村口那棵大樹的枝幹上,一群大雁往北飛,估計要飛到長江中上遊一帶的江東去,江東四季如春,天氣有點兒熱,南方要下雪啦,大雁也要遷徙去遠方。
關順子抖了抖披氈衣,心裏突然感覺到一陣涼意,天氣要變了,順子暗自嘀咕,要變天啦。
沿著石溪河走著,關順子把千杆搭在肩膀上,什麼地方有茅草,蕨草,背一背來給羊鋪窩。去放羊之前老阿母不止一次這樣叮囑過他。
關順子到關家壩子的時候,見到了關老漢和慶家在收割麥子,還沒走近前去瞧個究竟突然聽到了三人的對話。
關老漢的兒子的老丈人汪老漢說,老關,收成不錯嗬。今年會分多少給你。
關老漢說,哪兒會分給咱,咱有幾兩的保障銀已經足夠生活。
汪老漢說,別去討口了,讓兒子兒媳婦接收你,給家裏當奴仆算了。自己種糧食,自己享受,不是很美好的事情嗎。
汪老太婆說,討口有什麼不好。討口能夠得空閑,咱整天忙碌卻不見富裕。
汪老漢說,年成不錯還有人造反呀。這話說錯了吧,白蓮教起義風起雲湧,看來大清朝要完啦。
說話的時間,走來了一對夫妻倆,加入了對話的方陣。他們一個是吳扒皮,一個麻麻姐。
關老漢先給他們打招呼,問吳扒皮,你們昨天幾時回來的呀,去張店鋪家幹什麼。
吳扒皮回答說,這個不要你管,也不給你說。
汪老漢說,今天你家來收麥子呀。
吳扒皮說,地裏的麥子黃了,加上秋天天氣好,來地裏看看麥子,修點邊草。
關老漢說,昨天晚上確實在店外遇見吳扒皮和張家姑娘,回娘家辦事是吧。
吳扒皮說,張家姑娘想家,帶她回去探親。
關老漢說,吳扒皮,你也三十好幾歲,怎麼不見生兒育女,要趕緊點,錯過了好年華可沒有機會,前幾年有個王家娃兒,老大不小了還沒有結婚,後來,雖然娶了媳婦,被檢查出來還是沒有生育功能了,前車之鑒啊。
吳扒皮,還在實驗階段,估計要不了幾年會出人來。
關老漢,咱說個笑話給你們聽,從前有一個醫生去給個孕婦看孕期
,孕婦的肚子被弄疼了,孕婦氣急敗壞的說肚子裏的娃兒都被你弄出來了。醫生說弄出來了咱再給你放進去,男主人聽了,十分不爽快,醫生分明是想調戲自己的媳婦,把醫生攆了出去。
麻麻姐聽了忙遮掩過去,這個笑話咱也聽說過,不好笑,另掰幾句吧。要是能放進去,還有那麼多光棍呀。
關老漢說,咱老了,聽你的廢話也沒有用呀。
汪老漢說,收割完了,給你留下幾升麥子,拿回去晾晾,明年種下去總會有收獲。
關老漢說,咱留下沒有用……。給大夥兒說個事情聽說白蓮教的女英雄來三官鎮招兵買馬來了,有識之士都加入了其中,大家是否也收到了消息。
麻麻姐,咱還沒有收到這個消息,你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
關老漢說,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嘛,且不是說是咱先和白蓮教勾搭上了嗎。
麻麻姐,你見外了,咱真沒有聽到任何消息,不會去打你的小報告。
汪老漢,你整天在外麵討口,就你知道的多,不要胡說。大家是老百姓,不要去官府胡說八道大家關係才會和睦
關老漢家已經發達了,是寨裏外出活動最活躍的一家,已經靠馬幫馱隊經營生意過日子,相比之下,關順子家還是佃戶,要高他家一個檔次。
關於戎州,對他而言,簡直陌生極了。記憶裏記住戎州的名稱,原因在於要去戎州掛紙,給死在戎州的親人燒紙,掃墓。
每年寨裏都會派一班人成群結隊的去戎州搞祭奠,關老漢家的兒子則會攆著馬一塊兒趕路,要去馱東西過來賣,大家走在路上熱鬧極了。
幾乎寨子裏所有的關姓人關順子都熟悉,起義的那一年,沒有一個關姓人撂挑子,淌渾水參加農民起義。
第十一章:混亂不堪的石溪鎮
白蓮教起義了,清政府改土歸流給白蓮教留下空子抓,許多不願改土歸流的土司,大地主也起義了,他們占山為王,割地為疆……大支小支,大隊小隊的人馬把地方鬧得雞飛狗跳,混亂不堪。
那一年,清兵借故改土歸流和大興文字獄,對百姓的迫害摧殘到了極點。
清兵的流官叫做劉大人,地位相當於一個學令,行賄來當的官,要在石溪鎮牲口江一帶把買官的錢,改土歸流賺回來。
高原州府衙統治著七個縣衙,二百多個地方鎮,村落就更多了,東邊連接著戎州城,中甸,西邊和涼州府,崇州府等州府接壤……可謂是富庶之地。
高原府地界住著幾個民族,漢,蒙,壯,苗,彝,土家,布衣等,每個民族幾乎都有無其無數個土司,他們占山為王,稱王稱霸,常常為了一些斤斤計較的事情大吵大鬧,不可開交。
有一年,分界河的哈麼土司是一個布依族,五十歲了,哈麼土司是一個胖子,中等身材,個頭偏矮,方臉大耳,家裏有一正一偏兩妻室,兒女雙全,姑娘尤其生得多,還有一幫遊手好閑的族人跟著他混跡打獵為生……。哈麼土司晚年不愁寂寞難耐,有的是歡樂。
哈麼土司喜歡笑嘻嘻的說話,在鄉場上,已經不止混跡一年兩年了,不是一個陌生人了,大家都認識他哈麼土司。活了這麼多年,對於少數民族土司來說,五十歲已經是夠大的年齡了,少數民族土司生活作風不開化,大多短命,他哈麼土司居然活了五十歲了,簡直不可思議,可喜可賀極了。
五十歲生日的這一天,他要在寨子裏舉行蘆笙大會,吹拉彈唱三天三夜,還要宰十隻羊,犒勞族人。
鄉場天,哈麼土司牽著馬,馬上架了鞍,鞍上捆綁牢了兩個馬篼,馬篼的方言叫做裹底,也有叫做馱篼的,去鄉場買辣椒。
煮羊肉要摻油辣椒,還要整個兒油炸的辣椒,否則味道差,難吃上胃口。
關家營盤的關民權在鄉場賣辣椒,遇到了哈麼土司,兩人搞互市交易,買賣辣椒。
哈麼土司問關民權,幺,你的辣椒多少錢一斤。
關民權回答道,兒,辣椒三個五銖錢一斤,要麼。
哈麼土司問,你怎麼能喊咱兒呢。
關民權說,你不是喊咱嗎,咱哪裏是你的幺兒。
哈麼土司說,布依族人問話的時候說的幺不是幺兒的意思,是喲喲喲的意思,也可以理解成為喂喂喂,懂嗎。
關民權回到,漢人回答的時候說的兒,不是兒子的意思,是非常關心的意思,你看咱的語氣像是故意要喊你兒的樣子嗎。反之也一樣。
哈麼土司說,咱覺得你還是占了咱不少的便宜,重新來過,咱這回重新問你辣椒多少錢一斤。哈麼土司一本正經的問,兒,你的辣椒多少錢一斤。
關民權回答,幺,三個五銖錢一斤。
哈麼土司問,咱怎麼又是幺了。你給咱稱十斤辣椒,咱馱回去辦事用。
關民權說,你又說錯了,不是你馱回去是馬馱回去。
關民權得意忘形的說,你們少數民族說漢語很難入門,要多跟咱漢人學著點兒呢,相關的語言經曆多了會慢慢學會。
說話的時間,學令派來的收稅員來收地攤稅了,衙役穿著衙役服,帶著紙和筆,按個收取攤板稅,還邊做記錄,眼看到了關民權的邊上了,給關民權說,一個五銖錢的攤位錢,交了吧。關民權不敢不交,摸出一個五銖錢來,交了費用。
衙役問哈麼土司,你的呢,也交了吧。
哈麼土司回答,咱是來賣辣椒辦事情的,沒有擺攤,要交嗎。
衙役說,沒有擺攤可以不交錢。
衙役走後,關民權邊給哈麼土司說,再告訴你一個更智慧的用語,你知道大義滅親是什麼嗎,關民權邊用手指了指衙役的背影,還邊評頭論足的說,大義滅親說的就是這個東西。聽說北邊有一個王聰兒,在鬧事起義呢,可能要讓這幫清朝的衙役孫子,親離子散呢。
哈麼土司說,果然是好智慧,學習了。
幾乎在幾天之類,大義滅親就成為了流行一時的成語,老百姓看見衙役來收稅,總是會在後麵指指點點,用大義滅親來形容對衙役的態度。
學令知道後,派人去大地方問相關的部門,大義滅親是不是造反的成語,經過鑒定,確實是造反的話,要滅清了,還能不是造反嗎。
朝廷派人到地方追查汙蔑清朝難以長久的罪魁禍首,相關官員到地方後沒有認真追查相關事件,為了白花花的銀子,大搞貪汙腐敗,橫征暴斂,收稅,加上處處機關算盡,對民族主義實行離間策略,老百姓以及一部分開明土司忍無可忍,紛紛加入了白蓮教,陰陽教,奮起反抗,終於爆發了大規模的農民起義,動搖了清廷的統治基礎。
清兵在石溪鎮城牆上貼出告示:
告示
近來刁民鬧事,土司反亂,白蓮教造反,敕令各州各府嚴防死守各地,境內百姓要循規蹈矩,鬧事者,充軍,造反者,誅滅,投機倒把者,坐牢。此外,國庫無餘糧,要做好各項稅收事宜。牲口稅,糧食稅,土地稅……各州老百姓應及時交清。
後麵是大清國地方官府大印
不幾天的功夫,劉大人流官營的收稅員收稅收到了關家營盤來了。當時關家營盤沒有幾家人戶,還是秦家營盤,居住在寨子裏的大多都是秦姓人,四家關姓人摻雜在人戶裏,也愛住不住的樣子,趕集天,都去了鄉場上的店裏去了,隻有關順子一家因為放羊的緣故,走不脫身,常年累月的居住在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