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睡，別熬夜玩手機。”
一身睡衣的唐遠推開唐琛臥室的門，捂著嘴打了個嗬欠，房間裏，唐琛坐在在電腦前，嘴裏叼著一根煙，正聚精會神地處理片子的後期。
“別弄了，早點睡。”
“嗯嗯嗯，你先去睡，我過會兒就睡。”
“別熬夜。”
“曉得，你什麼時候這麼囉嗦了？”
龜兒！唐遠心裏笑罵了一句，轉身輕輕把門帶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家裏是三室一廳，一間臥室是唐琛的，主臥是唐遠的，還有一間沒人住。唐遠脫掉鞋子，側身躺在了床上，雙眼默默地盯著床頭櫃上的相框。
相片中，他站在一位漂亮女人的身後，雙手輕輕擁著女人的纖腰，腦袋貼著女人的耳朵，兩人麵對鏡頭，都笑得十分燦爛。
唐遠摸了摸自己快謝頂的腦袋和啤酒肚，再看看相片中身材挺拔頭發濃密的自己，眼中流露出一抹追憶之色。他想了想，那會兒拿著相機給他們拍照的唐琛有多大？好像才剛剛上初中吧？現在都已經大學畢業了。
“臭小子不讓人省心啊。”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拇指溫柔地在相片上拂過，唐遠伸手摁下了旁邊的開關，關燈睡覺。
這一晚，唐遠做了一個荒誕的夢。
夢裏，他和唐琛一起把唐記火鍋店做成了江州的頭牌，分店開了幾十家，遍布整個江州市。他還聽到兒子對自己說，要把火鍋店開到其它城市，甚至要開到國外去，做成聞名全世界的連鎖品牌！
最後，他們真的成功了。
甚至連非洲都有唐記火鍋店的分店。
夢裏最後一刻，已經年過九十的唐遠坐在輪椅上，享受著美好的晚年生活，忽然，一身嘻哈打扮的兒子忽然端著一盆火鍋走了過來，大聲說：
爸，老子吃火鍋，你吃火鍋底料！
說完，唐琛用漏勺舀了一大勺底料，掰開唐遠已經沒有了牙齒的嘴，一股腦全都灌了下去。
“啊！”
唐遠嚇得彈開了被子，直愣愣地坐了起來，一摸後背，已經汗濕透了，嘴裏還似乎有一股辣味兒。
“龜兒！”
喘了口氣兒，唐遠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杯，趕緊喝了口水解渴。再一看時間，已經淩晨五點了。
“龜兒寫得些什麼歌，居然害我做噩夢了。”
心有餘悸地歎了口氣，還好，隻是一個夢。
起床去洗手間上了個廁所，回來路過唐琛房間時，唐遠習慣性地輕輕推門而入。
現在已經十一月了，江州市潮濕陰冷，溫度隻有幾度，唐琛又喜歡踢被子，很容易得感冒。這個毛病在高中畢業前，一直都沒改掉。
以前，唐琛爺爺還沒過世的時候，經常半夜起來，輕手輕腳地給唐琛蓋被子。自從爺爺去世後，唐遠就默默無聞地繼承了這個傳統。
不過當他走進去後，卻發現唐琛並沒有睡，還坐在電腦前，聚精會神地盯著電腦。或許是帶了耳機在調試音頻，唐琛並沒有聽到唐遠進來了。
隔著一段距離，唐遠看見電腦屏幕上正是白天兒子在店裏拍攝的視頻。這些視頻經過唐琛的處理，被完美地拚接在了一起。
剪輯唐遠看不明白，但唐琛手邊的煙灰缸，那裏麵堆滿的煊赫門他認得出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