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悍馬在島上疾馳,朝著北城二環方向開去。
“薑煙小姐,這是你第一次回薑家,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我給你大致介紹一下家裏的情況。”司機開口道。
“好,謝謝。”軟糯清甜的嗓音在車後座響起,怯生生的,帶著幾分顫意。
司機朝著鏡子裏看了一眼,眸中閃過幾分惋惜。
“以後你在薑家還有一個姐姐,叫薑歡歡,平時如果沒什麼事就盡量不要得罪她,明白嗎?”
“是。”車後的人又道。
半晌,車後的聲音再次響起:“可是我聽說我有兩個姐姐,另一個叫薑曼……”
“薑小姐,這話千萬不能在薑家說!”司機抿了抿唇,“這個話題在薑家是禁忌,薑總也不喜歡人討論的。”
“禁忌?”車後的人表情迅速冷了下去,隨後笑意在眼底揚起,“是因為死了嗎?”
嚓——
刹車聲刺耳,慣性晃得兩人往前狠狠一傾。
“誰告訴你的!”司機駭然轉頭,目光停在車後的人臉上。
巴掌大的小臉上遍布驚懼,顯然被嚇到了,一雙鳳眼尤其出彩,盈盈水光在眸中晃著,鼻翼玲瓏,唇形也小巧,是標準的美人長相,濃淡皆宜。
“我……我聽說的,大家都說薑曼姐姐死了,父親才會把我從鄉下接回去……”她低下頭,惶恐不安地揪著衣擺,身上的牛仔外套已經洗得發白,褲子邊緣也有磨毛的痕跡,一張臉卻十分出眾。
司機這才鬆了口氣,重新發動了車子,“薑煙小姐,你別怕,薑總隻是覺得你長大了,總是要接回來教養的。我也隻是提醒提醒你,永遠不要在薑家提起這些人。”
他說著,有些不忍地別開了頭——半年前薑家出了件事,薑曼母女同時失蹤死亡,屍體找到的時候已經在北城的河水裏泡發了。不過那對母女向來活得連傭人都不如,所以這事便被草草蓋下。
但薑曼的母親天生一副絕色的皮囊,一直是薑總用在生意場上的情se工具,這事情整個薑家上下都知道,她這一死,總要有人替代這個角色,於是薑總便將主意打到了養在鄉下的私生女——薑煙身上。
可憐這位小姐還以為自己是來享福的,這麼柔柔弱弱的性子,今後要麵對的人生該有多絕望……
“好,我知道了。謝謝您。”柔軟的腔調再次響起。
“不用不用——到了,這一棟就是薑家,好看吧?”
車停了。
車後,薑煙緩緩抬眼,看著窗外熟悉的別墅,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驚懼和膽怯在那張精致的臉上迅速消退,轉而代替的是徹骨的冷意和譏誚。
薑家……她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地方,這裏的一磚一瓦都有她的氣息,裝滿了她的屈辱、不甘和恨意,她等了三年才重新踏足。
太久了……實在太久了。
“好看。”嗓音飄忽,透著冷意。
“嘿嘿!”司機笑著,帶著她往前走去,“薑總可是在裝修上砸了重金!當然好看!這裏是大廳,快,薑總他們在等你呢!”
薑煙的腳步一停,抬眼望向了二樓最角落的窗戶——那房間她再熟悉不過。那是整個薑家最小,最髒的房間,由倉庫改造而來,地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中間放著一張破床,供她和母親蜷縮。
她蠕動著嘴唇,手指被捏到發紅,眼底的冷意也在瞬間迸發,閉上眼仿佛還能聽見母親死前的嘶叫聲在耳邊不停不歇地響著……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會討回屬於自己的每一樣東西!會撕碎那些得意的笑臉,扒開偽善的人皮,再抽筋碎骨,血債血償!她要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報應,什麼是償還!
她薑曼——回來了。
“薑小姐?”司機轉頭,被薑煙的神情嚇了一跳,但定睛一看又是那副天真爛漫的模樣,不由得揉了揉眼。
“走吧。”薑煙輕聲道。
司機立刻點頭跟上。
兩人腳步踏進大廳時,燈已經亮了,傭人端著盤子四處走動,沙發上坐著三人,聽見聲響都回過了頭,朝著門外看了過來。
“薑總,薑小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