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煙了然,知道這段空白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傅司眠獲取到真相了,於是身子往前麵輕輕一滑,滑到了他的身側,這姿勢更像被他包裹著攬在懷裏,氣息很近,還能嗅到彼此身上的味道。
男人低頭看她,首觸到的是的她通紅的鼻尖還有明顯帶有示意的眼瞳,隨後才是那張臉上格外清冷的表情,似乎……情緒也是不對勁的。
她出去一趟,看來發生了不少事。
“施冷見過我母親,在她被虐殺的那天晚上。”薑煙也沒有隱瞞,隨口將事情說了一遍,有些疲憊地往傅司眠懷裏鑽了鑽。
傅司眠沒有後退,頭一次這麼配合地定在原地。
他原本是要興師問罪——被她擺了一道,還先斬後奏,這習慣不能養,尤其是對這樣擅長得寸進尺的女人。
但此刻燈光就懸在頭頂,照得那張臉上的脆弱和顧忌無處遁形,他心底突然被刺了一下,綿密的痛感讓他蹙起了眉。
“傅司眠,我好累。”薑煙閉著眼道。
傅司眠動了動嘴唇,冷冽的眉目逐漸軟了下來,“那就睡。”
“施冷還在等我。”
“我會讓聞歌去接。”
薑煙笑了,埋頭進了他的懷裏,整個鼻腔瞬間充斥著淡淡的香味,她竟然真的有了困意,閉眼便放空了思緒,沉沉睡去。
傅司眠盯了她很久,一直等到懷裏的人呼吸均勻,才緩緩起身將她抱起。
她很瘦,長裙外晃蕩的小腿掛在一邊,長發纏在雙手兩側,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和脖頸,皮膚白嫩到無可挑剔,在燈下甚至隱隱泛著光澤。
傅司眠掃了一眼,眼神深了深,轉手把人放在床上。
“媽……”薑煙短促地叫了一句,咬唇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身形微頓,看見了她右手上的傷口。血液已經幹了,但傷口深得駭人。
傅司眠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熟悉的針刺感在心中蔓延,轉身拿來藥箱,緩緩將這隻手包紮好,隨後靠在床頭,側目去看那張蒼白的臉。
一個念頭驟然閃過。
——是不是太縱容她了?
夜色深濃,他伸手捏了捏那隻包著紗布的手,閉眼沉思。
……
陸雲溪捏著手機在房間裏踱步,直到天空泛白還沒有傳來消息。
紅姨上樓端來糖水蛋,輕聲道:“兩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墊墊肚子。”
“還沒消息嗎?”陸雲溪冷著聲問。
“有一條。”紅姨緩緩道,“剛才傅少爺的車開往北城了。”
“他走了?!”陸雲溪瞪大了眼睛,顫聲問。
“是。”
陸雲溪咬牙,推開了紅姨遞上來的碗,“我不想吃。”
竟然連半句話都沒有通知她就走了,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她冷著臉盯著空氣許久,隨後突然起身道:“我也去北城!”
“小姐,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紅姨道。
“我本來就要管研究所的事情,陸飛白還答應給我在北城買個房子呢。”陸雲溪甩下一句便往外走,“而且我不相信施冷和薑煙真的沒關係!昨天救走施冷的人說不定就是薑煙!我去看看。”
紅姨阻攔不及,半隻眼睛在昏暗的房間裏轉了轉,良久之後,歎息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