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且留步,老夫還要去老太太那邊再待上……”客套的話語漸漸傳入了迷糊醒來的謝曼清耳中,大姐、娘親、將軍!迷糊裏,謝曼清猛然想到了這些,她一個激靈,睜開了眼。
“醒了醒了,小姐可算是醒了!”采蓮高興的叫喚聲響起,謝曼清有些吃力的坐起了身,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大姐房內的榻子上。“丫丫,我的心肝寶貝小乖乖,你可算是醒了!”很快,鄭氏帶著愁容的臉出現在了謝曼清眼前,她一把摟住了謝曼清,聲音哽咽。
“娘,大姐呢?大姐怎麼樣了?”謝曼清知曉鄭氏為了大姐的婚事而傷心,思索再三,她對鄭氏問道。剛問完,謝曼清便感覺到鄭氏摟著自己的手一僵,隨後,鄭氏放開了謝曼清,拿出帕子擦了擦眼底的淚:“你大姐無事,在床上躺著,還好有你,還好有我的乖丫丫,要不然你大姐可就……”
“娘,五姐姐說的都是真的嗎?”謝曼清刻意將謝曼芸給扯了出來,她如星子般的眼睛看著鄭氏,臉上滿滿的好奇。“你五姐姐?”鄭氏聞言,神情一滯,她思忖片刻,對謝曼清道:“你大姐之所以自盡,是因為你五姐姐說了些話嗎?”
謝曼清點點頭:“是啊,五姐姐說了我那未來姐夫未婚先有了妾室和孩子。大姐聽了,便冷著臉扯爛了喜服,哭著就跑了,清兒擔心大姐,這才追了回來,可誰曾想大姐竟會……嗚嗚……娘,清兒好怕,萬一清兒來晚一步,那大姐豈非……嗚……”
“好你個謝曼芸,可真是好樣的!”鄭氏臉色逐漸難看起來,她厲聲喝道,謝曼清從未見過這樣的鄭氏,她被鄭氏那模樣給嚇住了,這會兒,她哆嗦著扯了扯鄭氏的衣袖:“娘、你怎麼了?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可怕?娘,你別嚇清兒啊!”
“別怕別怕,我的乖丫丫,你看錯了,娘怎麼可能可怕呢?”鄭氏意識到自己無意中的氣惱模樣嚇著了謝曼清,當下,她忙改了怒意的麵容,一臉笑意的對謝曼清安慰起來。然而謝曼清見到鄭氏那強顏歡笑的模樣,心中雖然不忍,但是她不想大姐重蹈覆轍,於是她添油加醋道:“聽五姐姐說,她是請安時偷聽了那小七哥回稟祖母的話。”
“什麼?”鄭氏本笑著的臉乍聽見謝曼清的話,又馬上變了樣。早已做好準備的謝曼清再見著鄭氏那凶惡的神情,仍是有一會兒沒能適應,等她適應過來時,鄭氏已經拋下她,氣衝衝的帶著幾個丫鬟離開了。
“清、清兒……”此時,謝曼冰在床上對謝曼清虛弱的喊著,謝曼清聽見謝曼冰的喊聲,她示意采蓮將自己扶起,然後由采蓮攙著自己走向了謝曼冰。“大姐!”謝曼清見著謝曼冰那發白的麵容,一瞬間她想到了當年慘死的大姐,當年雖然沒有見到過她的死狀,但想來也不會比現在謝曼冰的模樣好看。
謝曼清想著,心中越發的堅定,若是大姐的婚事都無法摻和攪黃,那我接下去如何與柱國府三房的那群豺狼虎豹們鬥?
“清兒,你怎把過錯全賴到了五妹妹頭上?撕了喜服的人是我,跑走了的人是我,就是打暈了采漪順帶上吊了的人也是我,是我自己沒用,是我自己傻,你剛剛那般說,是連累了五妹妹啊!”謝曼冰帶著哭腔的話語傳進沉思的謝曼清耳裏,謝曼清身子一晃,回過神看著謝曼冰:“大姐、我……”
謝曼清支吾半天,氣嘟嘟道:“我就是恨謝曼芸她明知道發生的事情是什麼,卻仍是告訴了你!我也恨我自己為什麼多嘴要問她那麼一句,平日裏我最是不喜這般賣關子的行徑,我、我怎麼這麼蠢?我為什麼要問她?我……都是我的錯!”
謝曼清說完,她偷瞄了眼謝曼冰,謝曼冰此時一臉的絕望,似是生無可戀,見此,她開始抽泣起來。年輕是有年輕的好處,謝曼清一抽泣,眼淚便唰唰唰的往下流,她心道:一天前自己還是個禮佛五十年、早已沒了喜怒悲歡的老太太,想不到眼一閉再一睜,卻重回了五十年前的豆蔻年華。
年輕,還真的好,可以肆意哭,也可以盡情笑。
淚水越流越多,謝曼清哭的也累了,這時,一塊帶著玉蘭花香的淡紫色帕子突然出現在了謝曼清眼前:“拿去,擦擦你的花貓臉,這有什麼好哭的?你姐姐我都沒哭了,你哭什麼?”是大姐!謝曼清驚喜的看向遞了帕子過來的謝曼冰,卻見謝曼冰臉色雖仍掛愁容,但至少已經有了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