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楊寧哄繁芋睡著以後,在繁芋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唇印,在楊寧轉身的那一瞬間,兩行清淚緩緩淌下,繁芋睜開眸子,幹淨透徹的眸子裏蓄滿了淚水。
楊寧用手撐著陽台欄杆,熟練的從兜裏掏出一包煙點燃,煙霧繚繞,眼神迷離的望著星空。
繁芋輕手輕腳的打開了門,倚在門上,看著楊寧如此頹廢的模樣,眼睛嘩嘩流下。
繁芋關上門,將一盞台燈打開,暖黃的光暈灑在繁芋的臉頰上,她打開抽屜,裏麵放著一本天藍色外殼的本子。
繁芋將它拿在手上,忍不住翻開看。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繁芋從起初的震驚到最後淚流滿麵。
這厚重的本子裏,寫滿了楊寧對繁芋的愛戀,繁芋也第一次知道,楊寧在高二之前,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自己。
楊寧用一段話描寫了與繁芋初次相遇時的場景,而這初次相遇,並不是在電影院,而是在音樂室。
她穿著藍色的百褶裙,柔軟的長發披在腦後,睫毛纖長濃密,手指跳躍在黑白的鋼琴鍵上,一連串的音符彙成了一曲美妙的音樂,陽光打在她的臉上,她溫柔一笑,幹淨的眸子眯了起來。
從她笑的那一刻開始,我便知道,從此以後,愛她成了我生命中必不可少的。
繁芋第一次知道,原來楊寧的愛,深沉而又溫柔。
年少時,你不懂得低頭,我不懂得示好。
如今,我們再次重逢,是上天的撮合,而我終究負了你,負了上天的美意。
淚水沾濕了紙張,黑色的硬筆字像楊寧的背脊一樣,挺得筆直。
繁芋伸出手指,輕輕的附在自己的臉頰上,濕潤的觸感,她咬著唇低聲癡癡笑了起來。
“寧寶啊……我早就變了呢!”
再也不是那個溫柔幹淨的繁芋了。
這注定是個無眠的夜晚,星星在天空中一眨一眨,似乎不明白人們為何總是在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
第二天,楊寧提著一個袋子遞給了繁芋,繁芋因為整夜沒睡,顯得很是憔悴。
繁芋拿出袋子裏的東西,原來,是一條藍色的百褶裙,裙擺有一圈柔軟的白色蕾絲。
繁芋咬唇換上那條裙子,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明媚如常,隻是雙眸有點暗淡。
她努力扯出一個微笑的弧度,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憔悴。
繁芋出房門的時候,楊寧背著一個黑色的背包,身旁沒有行李箱,看起來像是去旅遊,而不是搬家。
他細長白皙的手指中夾著一根煙,點點星火,白色的煙霧不斷從他的口中吐出,繁芋居然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冒出來的胡渣。
繁芋走過去,一把奪過那根煙,放進嘴裏深深吸了一口,熟練的吐出來,然後丟到地上,用腳狠狠踩滅那點星火。
“戒煙吧!”繁芋舔了舔嘴角,而楊寧低下頭苦澀的笑了。
“我最初吸煙,是為了打發沒有你的無聊時光,漸漸的,如愛你一樣上了癮。不是沒戒過,隻是,忍不住!”
“為我戒煙,好麼?”繁芋輕輕抱住楊寧。
楊寧點點頭,拍了拍繁芋的背脊,繁芋越來越瘦了,抱起來就像抱一具骨頭架子似的,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