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氏笑著道:“其實納蘭八小姐也不是心狠手辣,隻是太陷溺醫道,比擬之下便把人命看得輕了。”
又說,“這蓮子糕是晌午時候才做的,隻是怕路上壞了,便包了冰在裏頭,現在涼著,還得熱熱才氣吃。”便順手遞給賀氏。
賀氏也沒多想,接過籃子,問了諸瑤兒這會便想嚐幾塊,便道:“那婢子去小廚房裏再蒸一下。”
小廚房裏雖然自有廚娘仆婦奉養,但諸瑤兒切身點的東西,賀氏連續都要親力親為了才端上來。
趁她走後,藍氏便斂了哄笑,向諸瑤兒道:“今兒個婢子去看過江錚,朱磊便送了婢子幾步,和婢子說的話倒叫婢子有些訝異。”
諸瑤兒以前看她把籃子遞給賀氏、而不是出去交給廊上的使女便曉得藍氏是存心支開賀氏,現在便訝異問:“他說了什麼?”
“朱磊問婢子,賀妹妹是不是對他師傅有意?”
藍氏話音未落,諸瑤兒正咽下的一口冰酪差點沒嗆著,咳嗽了幾聲,藍氏忙上去替她撫背,止了以後,諸瑤兒拿帕子擦著嘴角,哭笑不得的問:“他如何會如許想?凡是在我身邊奉養過兩年以上的,便沒有不知慶賀姑姑她有多討厭江伯。”
“但朱磊是這麼講的。”藍氏道,“他說昨兒個他過來,本隻期望我們這兒派兩個粗使過去,幫他把那餘豔華拖走。結果賀妹妹卻切身去了,不僅去了,打發完餘豔華,還特意去看了江侍諸。看了江侍諸,又一迭聲的教導起江侍諸了……”
諸瑤兒忙問:“賀姑姑如何教導起江伯了?不是江伯想給朱磊聘下那餘豔華才?”
“朱磊說一開始他們並沒有提到餘豔華,而是賀妹妹先說江侍諸人太笨,舊友好好的從京畿搬到帝都,有銀錢開起胡餅鋪子,也不問問周密,況且他去買了那麽屢次胡餅,以前餘家也沒請他幫買過什麼,現在溘然提起來,能沒合計嗎?”藍氏道,“江侍諸便分辯說,以前其父和其自己走鏢時,到京畿附近,幾乎都會在餘家開的茶館裏歇腳。偶而候餘家缺了什麼帝都才有之物,也會托他們從帝都回去時帶上。因此那日餘福道鋪子裏麵粉沒有多的了,他走不開,又不想叫女兒拋頭露麵,江侍諸便說自己去替他買些。”
“那話題是如何轉到餘豔華身上的呢?”
藍氏道:“這兒賀妹妹便說了,她打發餘豔華時看這佳口齒還頗為伶俐,顯然不是關起門來不見人的人。”
“江侍諸便隨口道了一句,餘家的次女確鑿口齒很伶俐。而後賀妹妹便抓了痛處,說既然餘福把這女兒看得緊,不讓她拋頭露麵,如何江侍諸便曉得這女孩子口齒伶俐?顯然不僅見過,至少聽她和旁人說過話,大約自己與她說過話,才會以為伶俐。江侍諸便說去買胡餅時,偶而候是這女孩子出來呼喊。賀妹妹又說江侍諸人笨,這都看不出來餘福打發他去買東西是存心密謀……”
藍氏歎了一口氣,道,“江侍諸許是被說煩了,便道自己本想替朱磊聘下這餘豔華為妻——爾後話還沒說完便被賀妹妹罵了回去!兩單方麵爭不幾句,賀妹妹便說了那番話,江侍諸這一氣非同小可,要不是他有傷在身又被朱磊按著勸著,差點便要奔到屏風外來和賀妹妹理論了。”
諸瑤兒頗為無語,道:“因此朱磊如許便認為,賀姑姑對江伯有意?豈非他沒以為賀姑姑對江伯……呃,很凶嗎?”
“那朱磊說,他以為賀妹妹看似盯著他師傅罵,對他師傅關心的很。又說賀妹妹質疑江侍諸是不是自己瞧中餘豔華那邊,他聽著像是……像是賀妹妹呷醋了?”藍氏有點尷尬的小聲道,“朱磊他還一個勁的向婢子表示,他師傅平生孤獨,如果能有個師娘體恤,他是求之不得,喜悅將師娘當作親生母親一樣孝順尊重。少夫人,您說這事兒?”
諸瑤兒確鑿不曉得說什麼好,仔周密細的回首了一會兒,道:“許是我以前都沒有留意嗎?我曆來都沒有以為賀姑姑對江伯有什麼意圖啊?”在昨年江錚救下諸瑤兒姐弟以前賀氏巴不得江錚早點死啊!
她又以為哭笑不得,“朱磊這單方麵倒也有意圖,賀姑姑把江伯罵成樣子,還把江伯氣得夠嗆。他這個唯一的門生不思為江伯出氣也便算了,居然還樂見賀姑姑做他師娘?真不知慶賀姑姑走了以後,江伯會不會揍他出氣。”
“江侍諸現下傷還沒全好,想揍怕也揍不痛他。”藍氏談笑了一句,道,“說句叫少夫人更訝異的話罷,朱磊和婢子說的原話是——似賀妹妹如許雄姿颯爽、利落的佳,相信他師傅必然早已中意得緊、隻是欠好意圖講話了。”
諸瑤兒驚詫道:“利落這是肯定的,雄姿颯爽?豈非他是指賀姑姑罵江伯時的氣焰???”
藍氏哈哈笑道:“婢子可不曉得,也能夠是?”作弄了一句,卻又道,“呢,婢子倒以為,其實江侍諸人還不錯……”
“江伯比賀姑姑大了好些歲的啊?”諸瑤兒一怔,下分解的道。
江錚都年近半百了,賀氏卻才三十餘歲,兩人之間足足差了十餘歲。因此這兩單方麵雖然都和諸瑤兒關係親切,但諸瑤兒以前和藍氏商議給賀氏物色再嫁的人選,卻是曆來都沒有考慮過江錚。
現在藍氏提起來,諸瑤兒以為最意外:“並且賀姑姑也不見得稀飯江伯啊?”
“賀妹妹這單方麵,少夫人您不曉得。”諸瑤兒是看著聽著賀氏把江錚往死裏咒大的,因此先入為主的認為和教習如何都不行能成為一對,見過賀氏年輕時候的藍氏卻不以為然,道,“當初她夫婿在時,何嚐不是被她一天到晚罵著殺千刀該萬刀?她便是那一張刀子嘴,不稀飯的罵,稀飯的也罵——”聲音一低,“坊間說打是親罵是愛,便是賀妹妹如許的了。”
諸瑤兒連續認為藍氏如許穩重能幹的人說出來的話不會沒有事理,因此聽藍氏提了此事,雖然或是以為江錚年齡長了賀氏太多,但仍然記在了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