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天下一聽這話,便暴露似笑非笑的神態,上高低下打量著她,目光在她鬢邊一支赤金發簪上看了又看,道:“嬴兒當為夫是傻的麼?”
“你瞧這支簪子做什麼?我是那等拈酸呷醋的人嗎?”諸瑤兒正氣浩然的拔了簪子給他看,赤金簪子的簪尾打磨渾圓,基礎沒有磨利的作用,複插回鬢上,點著丈夫的臉頰問,“正經問你話呢!你想到哪裏去了?剛剛還說我賢惠,合著你說的基礎不是至心話,是故意哄我的?”
湯天下聞言,厲色道:“沒有的事!為夫說的皆至心話!為夫怎會欺騙嬴兒?”
“那你倒是說一說,納了個什麼新人,要如何個安設法啊?”諸瑤兒嬌嗔著問。
湯天下幹咳一聲,道:“我又沒應允,安設什麼?”
“你居然沒應允?”諸瑤兒才說了這麼一句,便被湯天下啼笑皆非的打斷:“說的彷佛我一門心思惦念取納妾一樣……”
兩人拌了幾句嘴,諸瑤兒才斂了嘲笑道:“如何回事呢?”
“那煙雨沒聽齊?”湯天下懶洋洋的道,“那賴大勇說,他自動來投靠我是有原因的。皆因他有一個妹子,便是蒙山幫的二當家,聽說生得還不錯。說什麼……對我敬慕已久,因此勉力說服合幫高低投靠於我!他也曉得我已受室,並且他那妹子不行能做士族後輩的妻室,因此要我應承納其為妾……你說荒唐不荒唐?”
諸瑤兒笑道:“我倒看不出來這請求有什麼荒唐的,身為佳,既然勇於自薦床笫。想來不說閉月羞花,總該有幾分秀麗美貌。再說便便生得欠好,橫豎有個蒙山幫做嫁妝呢!尋常妾室還得自己花銀子去買,哪好似許送上門的侍妾來的劃算?”
“便為了一個蒙山幫,你要把自己夫婿都賣了嗎?為夫便值一個蒙山幫?”湯天下伸指捏了下她鼻尖,又好氣又可笑的道,“幸虧生意上自有各處辦事打理,如果叫你親身去費心,怕不幾日便要把家當給敗盡了?”
“雖然說堂堂一個蒙山幫居然會聽一個佳的攛掇,在涉及合幫高低出息乃至於生死的問題上也隨了所謂的二當家是過失勁。我看這番說辭也是個台階而已。”諸瑤兒玩笑了丈夫一句,繼續說正事,“他們最要緊的或是想讓你納了這二當家……你真不動心?”
湯天下厲色道:“動什麼心!我剛剛一聽他們那麽一說,差點便想叫進侍諸去把他們一切亂箭射死!”
“啊?”諸瑤兒一愣。
湯天下義憤填膺的道:“以前為夫還沒到西涼來時,我們伉儷兩個內室私話,為夫什麼都沒說,嬴兒自己說到西涼這邊的佳,便拿利簪抵著為夫的後心問話了!如果非為夫大膽伶俐又理智,還來什麼西涼,在帝都便叫嬴兒刺了個透心涼還差不多!上幾回都沒弄準呢,才傳了點風聲,或是旁人歪曲的,嬴兒便露了要對為夫下辣手的陳跡!現在這群混人居然連人選都給為夫列出來了,這不是想逼死為夫麼!”
他忿忿然,“為夫現在很質疑他們狄人的特工!這是故意想要假借嬴兒之手,害死為夫!”
他語重心長,“因此嬴兒,你要明察秋毫,從他們這歹毒無恥的動作裏看出為夫是明淨且無辜的,萬萬不要被他們所疑惑,幹出親者痛、仇者恨的事兒來啊!”
諸瑤兒二話不說,挽起袖子,一把拎住他耳朵,似笑非笑:“我對你下辣手?我有那麽毒?”
“聽差了!嬴兒你必然聽差了!”湯天下趕快討饒,“為夫是說嬴兒被流言所疑惑,差點便想動手清算流派來著!”
“我被流言疑惑,我有那麽笨?”諸瑤兒拎得更緊,喝道。
湯天下拱手討饒,笑道:“嬴兒你又聽差了,呃,為夫是說,嬴兒如何會信了流言呢?其實嬴兒隻是將計便計……”
“我又聽差了,我很老了嗎?今兒人家想送給你做妾的那佳是不是合法妙齡如花似玉啊?”諸瑤兒惡狠狠的道!
湯天下作垂淚狀:“為夫委屈……”
兩人嬉鬧半晌,諸瑤兒才假作息怒,鬆了手,笑道:“說正經的吧!再鬧下去,到明兒都問不完了。”
湯天下笑道:“正經的都說了——蒙山幫想把他們二當家給我做妾,被我一口回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