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了搖頭,滿臉黑暗的道,“諸崎通曉這次大禍臨頭,不敢隱瞞,一得悉動靜,便將事兒委曲報告了為父。為父便便恨不得將他與諸清霄都登時斬成肉糜方能解恨,但他說的也沒錯,一筆寫不出兩個諸字,知本堂總歸也是鳳州諸!諸清霄此舉惹起的結果,我瑞羽堂如果是聽任無論,肯定被其連累!”
諸鄭鴻皺眉道:“父親的作用,是為其掩蔽?”
“必需掩蔽!”諸煥沉聲道,“你身子大好,對我們家來說是件喜訊,聖上那邊卻是聽說我們有什麼喜訊則怒,聽說我們有什麼惱事則喜的。以前長娟的事兒已經讓聖上沒臉了一回,固然外頭沒人曉得,九五之尊哪裏那麽好獲咎?聖上現在怕是卯足了勁兒要尋著我們的不是——諸清霄這個牲口,卻是平白送了個把柄與聖上!我們想不被連累,隻能幫他……為父也與諸崎說了,事兒過後,諸清霄如許蠢物是定奪留不得了!”
語未畢,諸煥狠狠一拍幾案,目中沒有熾熱的怒意,卻寒芒畢露!
族裏有這麼個生事生非的不肖後輩,換了誰做閥主都以為先除之然後快!
“……為什麼這上麵說是民變?”諸鄭鴻沉吟了一會兒,溘然問。
陸顥之是燕州軍統帥,他如果為了外甥女的蒙受爆發,那應該是叛亂才對啊!
諸煥歎了一口氣:“秦護通曉孫女被辱才害羞自盡,憤然尋上知本堂理論,結果反被仆人歪曲盜竊,打成重傷丟出門外。季從遠也不敢收治,打發他們回燕州。民變是秦護之子與族侄帶頭鬧起來的,陸顥之聞說此事以後擺布尷尬,便掛冠而去,至今都不曉得此人躲在了哪裏?問題是他非但突如其來的一走,叫二十萬燕州軍沒了統帥,群龍無首之間亂成一團。也不知此人是有意或是無意,竟將統帥的金印、變更兵馬的虎符也弄得不翼而飛!帝都接到動靜,急忙派了欽差去燕州主持大局,因無金印,亦無整副虎符,基礎便是舉步維堅!民變無人彈壓,可不便是愈演愈烈?”
頓了頓,又說,“不單單如此,征收錢糧的日子也快到了,內裏有人詆毀,道是諸清霄淩辱秦憐兒其實別有原因,為的便是尋來由給燕州加稅。這是由於燕州錢糧輕於國中大部分州縣,導致朝廷有所不滿,這才故意拿了秦憐兒敲打燕州!”
諸鄭鴻表情幻化一會兒,道:“孩兒清楚了。那孩兒幾時開航去燕州?”
“不是你去。”諸煥聞言卻搖了搖頭,輕聲道,“你身子雖然大好了,但多年臥榻,季去病倡議病愈以後或是保養些日子再費心,如何這會便要出遠門、或是如此勞心勞力的事兒?是新詠去。”
“六弟麼?”諸新詠現在算是諸鄭鴻的六堂弟了,但諸鄭鴻卻還沒有見過他。這是由於諸新詠被過繼到瑞羽堂時,諸鄭鴻病體未愈,兩人又是同輩,因此諸新詠並未到樂頤院去參見他。
後來諸鄭鴻開始病愈時,諸新詠卻早便到了帝都了。
關於這個出身知本堂的堂弟,諸鄭鴻素來惟有耳聞——才貌雙全城府頗深。
這次燕州民變非同小可,二十萬大軍群龍無首,可不是鬧著玩的。
更不要說燕州所毗鄰的三地都跟北戎交界不說,西麵的瀚海,雖設一州,其實大致是戈壁,瘠薄且平整,戎人兵馬往來吼叫如風,難以阻擊。也沒什麼可以守的險地……
唯一讓戎人不可以隨意今後地打擊燕州的便是戈壁茫茫,寸草不生,輜重給養都是個問題。從前燕州守著供與三州的糧草,又有二十萬大軍坐鎮。戎人來少了,是給燕州軍送勞績。戎人來多了,經曆戈壁的輜重很難跟得上,何況也不行能瞞得過燕州軍。
但現在燕州統帥念及膏澤,放手一走了之,還把金印跟虎符帶走了,欽差到了也無法迅速安定地勢……民變洶洶無人彈壓或安撫,整個燕州都亂成了一鍋粥……
戎人又不是傻子,既知動靜,怕是這會便已經在厲兵秣馬的綢繆落井下石了。
一個欠好,現在美化給聖上看的平靜太平怕是要被打成齏粉!
最可駭的是這次的事兒不可以說全怪諸清霄,然也是他惹起來的。他一片麵天然負擔不得如此大事的結果,可誰叫他是正經諸家後輩?上回由於諸長娟一事,諸新詠親身進宮單獨麵聖,頗為強製過聖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