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顛沛流離的,他帶人悄悄的潛回鳳州,把諸崎幹掉——諸煥也視知本堂如眼中釘肉中刺,亦承諾過有時機時會把諸崎父子交給諸新詠處分。現在這種大好時機,諸崎在世關於諸煥來說又沒什麼用了,派人私開城門,容諸新詠一行人入城以後,為其掩蔽行蹤,去把知本堂端了,既完成了對諸新詠的承諾,也是給瑞羽堂去了個心腹大患,諸煥何樂而不為?
現在野野的留意力都密集在了戎人大舉進犯以及燕州餘韻上麵。鳳州早在諸瑤兒出閣那會便鬧了一場“戎人潛入”……這麼好的時機,預計諸新詠不行動,諸煥都要打發人來給諸新詠麵授機宜了。
知本堂現在是全靠諸崎支持著,諸崎死了,諸新詠以後想要摒擋諸清鳴等人,卻要方便許多。並且諸新詠弄死諸崎以後登時回籠燕州,大可以推說他跟莫彬蔚一幹人被亂軍裹脅,被衝散了,又被困在某處,這才擔擱了回籠。
這種說辭眾人雖然不見得全信,但至少排場上是能夠叮嚀過去了——誰叫幽燕現在都烏七八糟的呢?
眼下這局勢,各家保全自己都來不足,哪裏有功夫去管旁人家的家務事。諸新詠拿出來的說辭不至於太過謬妄,沒人會窮究。
諸瑤兒越想這種大約越大,隻是這份猜測涉及到自己娘家人的品德,卻不好跟人說,因此隻是默然。
而諸新詠雖然意外“失蹤”,但朝野關於聖上也是深惡痛絕。
可聖上真相坐了幾十年帝位的老君,不是說讓他退位便能讓他退位的。
便便百官齊心合力逼宮……那也要過得去禦林軍那一關。否則以聖上現在的猖獗,拚著千秋罵名,把百官一切殺戮殆盡、血洗帝都的事兒他真的不是做不出來。
便便他大約做不出來……像湯宣之類的仕宦是不想拿合家大小性命去碰命運的……
因此現在最緊急的疑問便是辦理禦林軍之事。便便不策反他們,至少讓他們作壁上觀。
疑問是溫孝德對聖上極為忠厚……
而他統帥禦林軍也有二十來年了,在軍中威信極高。想對禦林軍動手,可以說是完全繞不開他的。
禦林軍裏雖然有許多勳貴後輩,可以被各家尊長叫走。可三十萬禦林軍當然不行能個個都是士族後輩。更要命的是,由於溫孝德自己是世家後輩,在族裏出身也不是很高,皆靠著妹妹做了皇後才被委以重任。
因此溫孝德初掌禦林軍時,頗在勳貴後輩出身的屬下和士卒手裏吃過虧。溫忌到這些人背地的尊長們,他不好爆發,便找了個捏詞稟明聖上,從庶民裏招募士卒,另成一部為自己的親軍,銳意練習為禦林軍中的精銳,好吹捧自己對皇帝親軍的控製,也上借此抵抗閥閱的轄製。
這部分號“玄甲諸”的士卒非同上次被派去跟柴家私兵一起攻打燕州城的禦林軍比擬,聖上也將這支來自民間、沒有祖蔭,因此格外忠君的軍隊視作至寶,從練成之日起便叮囑溫孝德,任何環境下玄甲諸不得離開帝都——這才是拱諸皇室的核心,是聖上酒白燈紅不溫民生的底氣。
莊夫人究竟或是沒能拗過湯宣,流著淚叫了湯藏凝到跟前,叮嚀此事。
湯藏凝卻是想得開,聞說以後非但沒有哭鬧,反而反過來安慰母親:“這溫嚴我平居是沒有留意過,但正如父親所說,母親您一度都動了把女兒許配給他的心思,想來差不到哪裏去。橫豎各家後輩,我也沒有稀飯的,嫁誰不一樣呢?現在父親遇著難事,我這做女兒的替父親分管些,不也是應該的?”
她越懂事,莊夫人越疼痛,不禁懊悔從前對這個小女兒非打便罵,全然不似對長女湯藏秀那樣寵愛,摟著她哭道:“如果你父親隻是把你許給那溫嚴也便算了,可眼下那溫孝德惟恐失了聖心,基礎便沒有聘下你的用途!你父親這是要你去……去……”
“自動誘惑”這四個字莊夫人如何也說不出口,不由得大哭起來。
湯藏凝卻沒哭,任母親攬著自己,懶洋洋的道:“父親既然有了安排,我隻管照做便是。對我來說,是去春草湖畔住上幾日光景,有嫂子陪我一道,這麼點子事兒,母親何必如此疼痛?我在家裏金衣玉食這些年,受盡父兄痛愛,偶爾孝順一回,母親該欣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