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清泠臉上一紅,猶豫了片刻才道:“隻是上次派去給夫君送東西的人在迭翠關聽二哥暗裏裏對夫君講,這頭一個孩子怎的偏偏是個女孩子?如果是男兒便好了。夫君沒說什麽,但我想著也能夠也是有些遺憾吧?”
她聲音低下去,“我自己倒不在乎,橫豎都是自己生的。便怕夫君不稀飯,三嫂您想想顏兒,我們誠然護著她,可那孩子前兩次受的委屈著實是……當今更是心如死灰同樣。我著實不有望我的孩子跟顏兒同樣。”
諸瑤兒臉色陰了一陰,這二伯子也忒沒眼色了!自己重男輕女,好好的嫡女弄得日漸憔悴,當今還想把弟弟房裏也折騰得不得安寧?
怪道蒲清泠當今都七個月身子了,過去幾個月都沒見折騰,反而越相近產期越是不平靜。
想了一想,諸瑤兒道:“這個你不要擔心,六弟的為人,我還是知道點的。他不是會不管親生骨血的人,再說你們都還年輕,這子嗣的事兒,何用如此之急?再者你們三哥的性格,你還不信賴嗎?六弟如果是像對顏兒那樣對你們的嫡女,你們三哥能饒了她?”
蒲清泠想起來丈夫的確很怕湯斂實跟湯世界這兩個哥哥,尤為是湯世界——這個不皆由於湯世界當今是閥主,也是由於從前湯世界管弟弟們管得至多。真相湯世界是湯宣公示支撐的繼任者,反而湯斂實要避嫌,在湯宣他們過世前,險些沒教訓過弟弟們。
所以到當今,湯藏機跟湯斂昆看到湯世界一皺眉,都是登時惶恐不已,生怕挨揍。
有湯世界在,的確不必擔心湯斂昆會犯大懵懂。
蒲清泠展容一笑:“是我懵懂了,多謝嫂子點醒。”
諸瑤兒看她想開了的模樣,才鬆了一口氣,問了幾句起居——由於湯舒景後日便要出門了,她也沒空多待,便告辭而去。
她走了往後,蒲清泠嘴角的含笑卻又添了一抹難過,撫著小腹微微出神:“三嫂膝下已有二子,五弟妹昨年年底也產下一對雙生子,偏我懷的是個女兒。唉,幸虧三哥三嫂都是明理的人,不然夫君被二哥挑唆得重男輕女,卻叫這孩子往後如何辦?”
伺候她的嬤嬤譚氏固然是兩年前從湯家家生子裏補上來的,但因仔細體貼又會看臉色,平居頗受蒲清泠凝望。
當今見蒲清泠麵上神誌,便猜到她擔心的地方,便揮退左右,給蒲清泠斟了盞溫熱的玫瑰露,柔聲道:“實在夫人您擔心二老爺總在我們家老爺跟前說長道短,也不是沒辦法。”
蒲清泠眼睛一亮,忙問:“嬤嬤請說!”
“二老爺膝下無子,早晚要再納人的。”譚嬤嬤輕聲道,“如果是有個鋒利些的枕邊人管著,哪有工夫來挑唆我們房裏的事?”
蒲清泠聽了這話便太息:“這事哪是我插得上嘴的?再說二哥那片麵,哪是能被婦人管住的?你是沒見過已故的二嫂,那是俏麗納蘭家的女兒,固然不是閥主那一房,然是嫡出,嫁與二哥也算是門當戶對了。並且二嫂從前在帝都是出了名的賢慧人,打理家事服待翁姑撫養諸女都是無人不交口稱讚的。顏兒三歲便以才名動帝都,可皆二嫂的教誨!但便是這樣的元配,無意拌起嘴來,二哥也是要著手的呢!”
譚嬤嬤便笑:“二老爺性格的確急,但您忘記了?也不是這世界全部的婦人都隻能挨打的。有一名固然也是婦人,不是三番兩次打得二老爺臥榻不起了嗎?”
“她?!”蒲清泠一怔,道,“季娘子?她倒的確跟別人都不同樣……但二哥如何大概娶她呢?這身份差了這麼多不說,這季娘子孀婦,還生過一個女兒的!再者二哥極厭她的!”
譚嬤嬤笑道:“做不得正妻,做妾麼!以季家的門楣,能給二老爺做妾便不錯了。至於說二老爺厭季娘子,婢子看卻不勢必吧?您想,如果二老爺認真惱了季娘子,以二老爺的身份,還能不窮究季娘子的不敬?”
蒲清泠對湯斂實、季春眠都不如何打聽,當今便疑疑惑惑的道:“也能夠是看在了三嫂跟季神醫的體麵上?”
“二老爺的為人您還不清楚,婢子說句不敬的話,二老爺眼裏,平輩跟後輩的佳,那都不算什麽!”譚嬤嬤道,“至於季神醫,究竟隻是一介醫者,哪能跟我們家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