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皆精卒？當那些皮子不足以分給全部步兵時……作為統帥，誰會不優先照望精卒？！
因此湯天下才不溫納蘭芯淼的性別與身份，登時號令盧承平，說什麼也要請納蘭芯淼趕到燕州。
可他沒想到的是，便便季去病都來了，一樣無法對於這場厲疫！
“如果是如此，那滅蚤的藥，倒是小事。疑問是現在疫病四躥……”季去病沉吟道，“還請定王派人四處張貼布告，並附上滅蚤藥的方劑，且……還要請帝都等地，補送藥材……”
湯天下認真聽著他的履曆與提示，不住點頭，末了，起家朝他與納蘭芯淼深施一禮，厲色道：“藏鋒代我大魏大軍高低，謝過貴師徒此番大恩！我等，永不忘兩位高義！”
這次厲疫如此凶險，但無論納蘭芯淼，或是季去病，都在接到動靜、明曉得此行的凶險後，仍然毫無二話的開航。
納蘭芯淼飯都不足吃完，毫不避忌男女之別，不吝自己朋友們閨秀的名譽；季去病其時還抱著他那老來才得的愛子季家樹手把手的教導著，聞訊以後放下季家樹，不痛不癢的一句“為父去一趟燕州，你在家須好生孝順尊長，聽你叔公和母親的話”，便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隻是在路上，這兩位當世名醫，才悄悄的的、頻繁的濕了衣襟……
便便這師徒至今無法救治厲疫，也足以當得湯天下切身禮謝。
“我們師徒雖然由於己身蒙受，連續冷眼看眾人，從前也沒什麼醫者父母心。”素來說話刻薄的季去病卻淡然道，“但終於都是大魏子民……哪怕大魏已經名不副實，可華夏再如何改朝換代，也是我等一族之事！涉及外族，匹夫亦有義務，定王這話，是見外了。”
尾月末，間隔新年已無幾日光景。
諸瑤兒坐在明堂之上，握著軍報，望著琉璃窗外幾支帶雪開放的臘梅怔怔入迷。
堂上眾侍個個屏息凝思，惟有藍氏敢作聲相勸：“雖則戰事連續失利，但閥主仍然寧靜。況且季神醫已查明是跳蚤致疫，如本日寒地凍，便是無人去滅，這些作孽的東西也都已無處立足。不住那些暖房裏，再不會染上疫病……如果非疫病，戎人哪裏是我們西涼軍的敵手？”
“敗北倒也沒有什麼。”諸瑤兒再不懂軍事，這些日子下來，也已經把燕州附近的輿圖爛熟於心，她搖了搖頭，“但為了防止疫病散開，大軍不可以進城，隻能宿於野地。現在戎人步步緊逼，大軍無法據城而守，卻要往哪裏退？信州與京畿，會讓他們過來？”
“除非是走瀚海戈壁，繞道北戎的地界，乃至到西涼那邊……”諸瑤兒喃喃的道，“姑姑你曉得這意味著什麼嗎？”
藍氏沉默。
現在是窮冬，是北地前進最困難的時候。連戎人這時候都不喜悅出門的，可見這種節令，在草原上，有多麼可駭！，戎人再不喜悅出門，也不會放過路過他們地皮的大敵。
他們是草原上土生土長的，諳習草原的一切：途徑、方向、環境……這一點上，設備再精良，練習再嚴格的魏軍都比不上。
便便聯軍中大部分步兵都已經死在了疫病中，剩下來的幾乎是一水的馬隊，如果狠心放手大部分輜重以及染疫卻尚未死去的那些士卒的話，他們的前進速率會比較快——可再快能快得過馬背上長大的戎人？不放手這些的話，他們隻會死得更快！
更況且，這一繞路……華夏諸方豈能錯過這個時機？
遠的不說，便說盤州的聞伢子，他沒了馬隊有步兵，他能放過這個擴大的時機？
可西涼軍卻……
盧承平的後軍，僅僅惟有五萬人。
一旦湯天下決意摒棄退向京畿或信州，繞路瀚海戈壁。盧承平肯定會第一光陰撤回封路的屬下，拔營護送諸瑤兒等人退回西涼！以免被別的勢力占了廉價，把湯天下的家屬給俘虜了！
但湯天下如果是退向京畿與信州，蒲照玉等人第一個不應允！
哪怕湯天下麾下，有他們的親眷、屬下。他們也不會應允——連季去病都至今走投無路的疫病，誰不懼怕？
便便如本日冷，除了暖房等小批處所外，跳蚤都自己死光了。可這種一旦染上隻能等死、並且死得奇快無比還要連累身邊人的疫病……當然是離自己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