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安然無恙(1 / 3)

“嘶……!”聞伢子臉上變色,趕緊朝他拱了拱手,“如果非師傅提示……”

“並且湯天下有句話說的沒錯,對於戎人,或是東胡柴氏最能手。”諸新詠吐了一口氣,“終於他們跟戎人打得最多!以前連敗,不代表我們會比他們做得更好!”

柴家有如許的用途,聞伢子不禁懊悔以前沒忍住一時之氣,存心說自己沒聽說過烈勇伯的名聲。現在為了亡羊補牢,便倡議:“通曉設席款待眾將,一來讓兩邊將領諳習下,二來孤也跟他們分解一番……師傅看可以嗎?”

諸新詠淡笑著道:“可以是可以,行伍經紀性格暴烈,大王如果過去,得放寬了心才成。”

聞伢子倒不以為意了,他出身跟湯天下這種人差得遠,從前沒舉事那會,在胥吏跟前做低伏小的次數還少嗎?豁出臉皮什麼的,叫他曉得他現在還端不起架子,那是說放下便放下的。

當下保證道:“師傅請寧神,孤又不是什麼精朱紫,從前在鄉裏什麼粗暴人粗暴話沒見過聽過?烈勇伯等人終於是士族……便是有幾句不入耳的話,孤又何必同他們計較?”

諸新詠笑了一下,道:“到時候我陪大王一起去……季神醫說,暢之通曉能醒,以前是怕他路上不適給他用了藥,醒了應該便能起家了,讓他也跟著去吧。”

他這麼宣重其事,聞伢子內心先是一陣發怵:“豈非烈勇伯他們對孤滿懷敵意?豈非會存心針對孤嗎?”但轉念又想清楚了,“諸師傅這是要給孤撐場子?唉,現在麾下雖然人多了,但論名頭,在這班望族後輩跟前確鑿不敷看……”

烈勇伯柴思危,論年齡已是花甲之歲。

他平生駐守北地,風吹雪打,黝黑的臉膛布滿了溝壑,腮上有一道由於日曬已經不等閑看出的創痕;又由於長年交戰,虎口的繭子厚得幾乎握不了拳,看起來不像海內六閥之一東胡柴氏的緊張後輩,更像鄉下老農。

他態度也不倨傲,對誰都笑嗬嗬的,的確要在臉上掛個敦樸老實的招牌——老實說看到如許的柴思危,隻管與假想裏的去之甚遠,但聞伢子內心還真升起一抹親近。

他也是農家出身。

繁華麗麗的明堂上,華衣美服言論高雅的貴公子,三三兩兩竊竊私語,說話是外人聽著茫然無措的千回百轉,說笑晏晏之間人人都顯得崇高而自持。

葡萄瓊漿琉璃樽,這些常人難以假想的豪華,對他們來說乃至不值得一提。

宴上乏了,文雅的斜倚著石青地折枝番蓮花掐金絲隱囊,喚上舞姬跳柘枝、淩波;醉後由美姬扶著躺在紫檀木雕花大床上小憩,玉手放下來鏤金刻彩玉鉤,懸的是八寶雲紗帳子……

隻管這幾年由於身份的變化,聞伢子也開始接觸這種水平的繁華。但他曉得,他這輩子,要麼是孺慕如許的空氣,要麼是鳥瞰,總而言之他是很難融入的。

幾十年農家曆史已烙印在骨骼裏,他完全學不出來閥閱世家所崇尚的氣宇與蘊藉。

不要說他,便是他現在正在瑞羽堂中求學的兒子聞知齊,也不行能學出這份關於閥閱世家後輩來說,早已刻進骨子裏的氣宇。

“母親。”已經十一歲的湯舒光,個子比昨年長了很多,已經開始展露出小小少年的輪廓。

他穿戴淺紫地四合如意瑞雲紋深衣,束玉帶,滿頭如墨長發以一支羊脂玉竹節簪攢起,上堂行禮時,軟風吹袂,雖然嘴臉還帶著稚氣,卻已風貌翩然。

諸瑤兒很是歡樂的看著他,招手道:“光兒沒有多禮,上來說話,為娘有事要你做。”

湯舒光應允一聲,到她跟前繡凳坐下,諸瑤兒拿了一封信箋與他看:“這是前兩日的動靜,你且看完。”

那信裏寫的恰是柴家宴請湯天下,與聞伢子等行酒令的經過。最的細致,連各人所接詩句都有繕寫。

湯舒光認真看完,望向諸瑤兒,扣問道:“母親卻要孩兒做什麼?”

“酒令到你大姐夫便收場,不嫌太寂寞了嗎?”諸瑤兒淡笑著,指了指信上,道,“為娘想讓你接一首。”

湯舒光早先以為是母親起了興致要考校自己詩詞,他素來作業好,當然不怕,但諸瑤兒的目的卻不是這麼簡短。見宗子一光陰沒會過意來,又語重心長的附耳數言,湯舒光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