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虞城外五十裏處,是一大片灰白色的青丘軍營營帳,遠遠望去,那些營帳與青色的天空相互交織在一起,仿若天空中浮出來的一塊塊雲朵。就在其中最大的一個營帳外,兩個青丘士兵正在小聲交談著。
其中的甲士兵道:“你說這一般人立了大功,無不是向青丘王邀賞,這國師倒好,連續助我們魏將軍攻下兩城,卻對青丘王的封賞分文不取,最後實在推辭不過才勉強收下,可不多久就將封賞分發給了眾多將士,真不知這國師葫蘆裏裝的什麼藥。”
乙士兵道:“你這真是叫得了便宜還賣乖,我且問你,國師分發的賞銀,你得了沒有?”
甲士兵訕訕一笑,道:“得自然是得了,隻是想不通,才和你隨便聊聊而已。”
乙士兵道:“這國師行事卻非常人,一般人行軍打仗,對於敵方都是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但國師拿下兩城都是用的智取,盡可能地避免了雙方士兵的正麵交鋒,減少了很多傷亡。大家雖說是為國效力,但沒有一個不惜命的,國師的戰法委實深得人心。”
甲士兵道:“諸多士兵雖是對他感恩戴德,怕隻怕有些人對他也是不滿的。”
乙士兵啐罵道:“你這家夥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吧,此類話休要再說。”
甲士兵正要答話,卻發現乙士兵正向自己使眼色,登時閉口不再言語。隻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青丘國輔國大將軍魏君益和軍師荊無量快步走進了甲乙士兵看守的營帳之內。
魏君益一邊走一邊嚷嚷:“薑軒之前助我三個月內連下兩城,我還道他有多大的本事,如今都過去兩個多月了,卻遲遲不讓我出兵打那天虞城,如他這樣畏縮不前,真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荊無量嘿嘿一笑,說道:“我倒覺得這樣對大將軍你更為有利。”
“哦,此話怎樣?”
“大將軍您想,此前我們連續拿下南禺,扶搖二城,雖說您是主帥,但是軍中都傳言說那是他薑軒的功勞,因此到了這天虞城,大家都在看他還能使出什麼招來。此刻這般按兵不動,不更顯得他是黔驢技窮麼,長此以往,軍心不又是回到了大將軍您的身上。”
魏君益點點頭,道:“話雖如此,可我就擔心被厭火國那邊搶了先機,到時青丘王怪罪下來,我肯定是難辭其咎。”
荊無量道:“此事我也派人打探過了,厭火國輔國大將軍公冶一諾那邊雖是團團圍住了浮玉城,但是浮玉城的城主盼健正是沃野王盼治的親弟弟,他所率部將擅長馴化一種叫做彘的異獸,那異獸形狀像虎卻長著牛的尾巴,發出的聲音如狗吠一般,在戰場上非常凶猛,一口便可將一個士兵吞進去。公冶一諾投鼠忌器,也是如我們這般隻是圍住城池,卻一直不敢上前攻打。”
魏君益道:“還是軍師你有心啊,但我們這次除了等待,你是否還有別的良策?難道,我們就任由那薑軒牽著鼻子走不成?”
荊無量道:“薑軒不足為慮,我們靜觀其變即可。怕隻怕一直跟在他身邊的皓月公主,公主不知是被薑軒那小子灌了什麼迷藥,諸事都去維護他,處處與我們為難。”
魏君益冷笑了一下,說道:“還能有什麼迷藥,多半是因為薑軒那一副好皮囊,公主是看上人家了。薑軒每到一處地方都會時不時消失個好幾天,美其名曰考察地形,但話說回來,沃野國的地圖咱們不是早就有了麼?皓月公主每次都是陪他一起消失,除了是因為男歡女愛之事,還能讓人往何處想。”
荊無量道:“吾王城府極深,行事考慮得極為周全,薑軒入宮不久就來前線督軍,皓月公主多半是被派來監視他的,但他萬萬想不到如今薑軒皓月二人走得如此親近,怕就怕吾王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魏君益道:“若如軍師所言,得趕緊派個靈範的親信,去監視一下他二人平日的行蹤方好。”
荊無量道:“大將軍放心,此事我已早有安排。”
魏君益拍了拍荊無量的肩膀,說道:“軍師真乃我的左膀右臂,諸事都能想在前麵,他日若能抓住薑軒的把柄,你必居首功。”
荊無量跪下大聲謝道:“得大將軍信任,荊某願肝腦塗地,傾盡生平之所學報答大將軍。”
營帳外的甲乙二士兵聽到了荊無量軍師的大聲謝恩之言,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
荊無量派去監視薑軒和皓月公主的親信是一個名叫田通的士兵,田通本是青丘國司徒魏君梓的家丁,自荊無量擔任魏君益的軍師後,魏君益想要一個頭腦靈活的人去貼身服侍,魏君梓便主動把田通安排過來供荊無量使喚。田通過去荊無量那邊以後,事無巨細都安排得妥妥貼貼,很快便得到了荊無量的信任。因此當荊無量需要一個人去監視薑軒和皓月公主時,第一時間便是想到安排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