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王塗山宮自己也承認,他並不十分信任薑軒,但是他能理解這個年輕人背後藏著秘密,在他看來,任何人的背後都有一個或者幾個秘密,或是肩負的責任,或是齷齪的勾當,或是春心的萌動,或者驚天的陰謀。透過薑軒那雙藍色的雙瞳,塗山宮自信自己在第一次見麵時就已經把他完全看透,純淨坦誠而又帶著一些野心,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塗山宮雖不信任薑軒,但是不信任不代表不喜歡,當姚興坤在他麵前提出舉薦薑軒去做督軍時,他沒有像麵對薑軒時那樣故意顧左右而言他,而是決定給那個年輕人一次機會,而薑軒也沒有讓他失望,短短時間內就以卓越的軍功證明了自己。當他聽說薑軒與皓月公主有親密行為的舉報時,他確實有點失了分寸,不過派去青丘軍營的姚天逸又一次幫他打消了這個顧慮,他第一次暗暗笑自己失卻了大度容人的胸懷。
青丘軍和沃野軍已經在天虞城對峙了數月,雖然塗山宮從多方信息得知薑軒已經提供了破城之法,但是他的心底還是感覺了隱隱的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然而他身在金鑾殿內,還有太多需要去操心的事情,此刻也隻能說是分身乏術了。焦慮一陣一陣襲來,開始讓他煩悶不已,他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去探尋那種焦慮產生的根源,思緒也不由自主地就回到了塗山京臨死的時候。
“咳咳,宮兒,此番宣你入宮覲見,隻是想親口告訴你,為父大限已至,咳咳。”躺在床榻上的塗山京形容枯槁,說話都已有些艱難,每說完一句就會大聲咳嗽幾聲。
塗山宮雙腿一屈跪了下去,說道:“父王,您身體隻是暫時欠安,隻要有禦醫悉心照料,相信過不多久就會...”沒等塗山宮說完,塗山京突然大聲咳嗽起來,身旁的禦醫趕緊遞上一碗藥。塗山京勉強喝了下去,氣色終於是好了一些。
“哈哈,這般敷衍我,你哪裏像我塗山京的兒子。”塗山京的臉上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不過或許隻有你這樣的兒子,才能遂我平生之願。”
塗山宮道:“敢問父親還有什麼願望,宮兒一定竭力完成,萬死不辭。”
塗山京用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塗山宮,緩緩說道:“你可知道,當年沃野與厭火兩國的矛盾,是由我一手促成?”
塗山宮一聽大驚,說道:“這..這點我委實不知,我隻聽說是那盼英拒絕了贏勝的美意,辜負了兩國國君的意願,才導致後麵矛盾的激化。”
塗山京道:“哈哈哈哈,嫁娶之事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盼英既不願意,厭火國贏氏一家又怎會強人所難,兩國又哪需由盟友變成仇敵。”
塗山宮道:“那..那父王為何...”
塗山京道:“我時日無多,詳細過程我不想再提,但是唯有他們二國鷸蚌相爭,我方能漁翁得利,事態的發展也是如我意料,厭火國與沃野國之間征戰不休,同時厭火國也與我國結成了同盟。”
塗山宮道:“父王,您生平的意願,就是要沃野國亡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