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
墨軒一襲明黃龍袍穿梭在花間小道,兩隻袖子隨意搖擺,像極了在花林中招蜂引蝶的浪蕩子。
方正在後麵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九哥當皇帝的時候,無論是在朝堂上議政,又或者在寢殿批奏章,都是一板一眼的,哪像小軒這樣,吊兒郎當一點九五之尊的儀態都沒有。
不過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小軒除了不注意形象,國家大事麵前倒是毫不含糊,這麼想著,也就不說什麼了。
“唉,好無聊啊!”
墨軒走著走著,突然仰頭感歎起來。
方正上前一步道:“皇上要是覺得無聊,不如去蓮池那邊轉轉,聽說好多荷花都露出花苞了,極是好看。”
“那有什麼好看的,朕以前在宮裏看得還不夠麼?別說花苞了,就是帶紫色的荷花我都見過。”墨軒一臉的不感興趣。
“紫色的荷花?有這個顏色的荷花麼?”記得老家門前也有個荷花池,一年也開個把月的花,他怎麼就沒見過紫色的荷花。
看到方正滿臉疑惑,墨軒得意的解釋道:“自然沒有了,那紫色的荷花是朕潑的染料,布坊的染料你總見過吧,什麼色都有,你想看什麼顏色的花就潑什麼顏色的,很簡單。”
方正哦了一聲,十分受教的點頭。
墨軒瞧著實在無趣,逗他的都不知道,沒勁。
“方正哥哥,以前我們在桃江鎮的時候,你還挺開朗的,入伍參軍時,也還好,怎麼當了我的禦前侍衛,你連玩笑都不會開了?”
連他剛才故意拿來消遣的話都聽不出來,好沒意思。
“皇上,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您現在是皇上,怎能隨意跟您開玩笑?”方正抱劍拱手。
都坐上龍椅一個多月了,墨軒還和以前稱呼方正,但方正可不敢不改口,這麼多人盯著。二姐交代過,私下裏無人時,兩人偶爾打鬧無傷大雅,可要是有外人在,該怎樣就得怎樣,總而言之,皇室祖規還是要尊守一下的。
墨軒瞧著他一本正經不苟言笑的樣子,越瞧越覺得沒勁。
從前這皇宮,熱鬧得緊,各宮各院都住了人,如今走哪兒都是空蕩蕩的,一點人氣都沒有。宮裏的兄弟姐妹,要麼有自己的府邸,要麼都隨他父皇去別苑住了,好不容易把方正留在身邊吧,他還變了個樣,動不動就皇上皇上的喊他,唉,人生無趣啊!
聽得他一再歎氣,方正也知他在宮裏呆著實在乏味了,便提議道:“皇上要是覺得悶,不如去辰王府坐坐?”
墨軒灰暗的眸子頓時一亮:“這個主意好,再有兩個月皇兄皇嫂就得回桃江鎮,此刻不竄門,更待何時?”
於是,他和方正輕裝上陣,滿懷期待的出了皇宮。
墨離見到這兩人時,兩條劍眉攏得快成一條了。
“你就這樣出來了?”他盯著墨軒,又看了看方正,“身邊一個護衛都不帶,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出來了?”
“這不是有方正哥哥麼,他就是我的貼身護衛啊!”墨軒指了指方正,渾不在意,四下裏張望著,“我皇嫂呢?”
“我在這兒呢!”聽到某人的召喚,方瑤從側廊走了出來,瞧見他們兩個時,亦是眉頭一皺。
“我說大哥大嫂,知道你們兩人感情好,但不要連表情都一模一樣吧!”讓別人覺得他們不夠恩受還是怎的。墨軒撇著嘴道。
“你們就這樣出門,還想讓我什麼表情啊!”方瑤毫不客氣的往他腦門上敲去,“你現在是皇帝,怎麼能出門連個護衛都不帶?”
他才剛登基,皇位都還沒坐穩呢,萬一有哪個不服氣的,暗地裏派人刺殺,那可怎麼了得!
“方正哥哥不就是我的護衛麼?”墨軒摸著額頭吃痛道,“你也知道我現在是皇帝啊,那還說打我就打我?”
他一邊說一邊朝自家大哥望去,指著大哥幫他說句話。誰料他大哥竟兀自埋頭看起書來。
真是娶了媳婦就不疼弟弟了,到底是不是親生的?不會和八哥一樣,他和大哥也有一個骨子流的不是大曆皇室血脈吧?
墨軒恨恨的想。
“別看你大哥。”看他也沒用,這個家,她說了才算。方瑤斥道,“你自己都不當你自己是皇帝,別人就更不當你是皇帝了。”這才一個多月,你們都溜出來幾回了?”
“皇宮裏悶嘛!”墨軒委屈巴巴的道,“這偌大的皇宮走哪兒哪兒都沒人,就一班侍衛奴才跟著,好沒勁哪!”
連個說話逗趣的人都沒有。
方瑤聽得這話,眉尖不由得挑了起來:“你這話倒也對。墨離,你聽出你弟弟話裏的意思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