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揉了揉眼,再次看向大坑,確定坑中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他指著青年,臉色古怪地看向身後十多名安保人員:“這就是……東西?”
十多名身穿黑色製服的安保人員齊齊搖頭,又齊齊點頭,然後又齊齊搖頭……
“你才是東西!”以辰沒好氣地,得知艾雪被綁架,他的心情壞到了極點。
年輕人回過頭來,跳進深度隻達膝蓋的坑裏,在以辰身邊蹲下,笑嘻嘻地伸出手:“兄弟,你好,我叫張開。”
“我不姓關,也不姓合。”以辰一臉煩躁地揮揮手,連敷衍的假笑都不願擺。
“你看你這頭發髒了,衣服也破了,跟我去所裏洗個熱水澡,再換身幹淨的衣服,不是很好?”張開挑眉勸,“放心,不是派出所,是研究所。”
雖然是人,但還是要帶回所裏,主任的話他可不敢不聽。隻不過他換了種委婉的方式,畢竟要給人起碼的尊重,能不用武力就不用武力。
“不去,我這樣挺好。你們哪裏來回哪裏去,趕緊走。”沒心情搭理這些人,以辰重新躺下,他現在隻希望路璿快點來,他要去救艾雪。
手下就是棋子,隻要能達成目的,隨時可以拋棄乃至犧牲,他再一次見識到了王殿的凶殘。
“兄弟,識時務者為俊傑,不要為難我。”張開眉毛都快挑到了上。
以辰翻身側躺,背對他:“是你自己為難自己。”
“不吃軟,你是想吃硬了。”張開歎了口氣,既然委婉方式行不通,那他也隻能用強的了。
他朝身後招招手,十多名健壯的安保人員走上前,將坑圍住,其中四人跳下來,呈四角站立。
“好心勸你,不要惹我,我心情很差。”以辰扭過頭去瞧了年輕人一眼。
張開笑笑,衝四名安保人員揮了下手,朝坑外走去:“帶走。”
黑幕降臨了,在張開即將踏出大坑的時候,也在安保人員即將碰到以辰衣服的時候。
整個世界暗了下來,也安靜了下來,無論是張開還是十多名安保人員,此時都如迷路的羔羊茫然無措。或許他們比不上羔羊,再無助的羔羊也有哀嚎的機會,而他們,連喊叫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無視黑暗,以辰看著圍繞他原地轉圈的男人們,他忽然覺得男人們好像是著了魔的牛郎,在富婆麵前跳著尷尬又生硬的舞蹈。
拍腦袋清醒一下,以辰起身朝男人們來的方向走去,那邊有條水泥道,是通往公園出口的路。
當以辰的身影縮直至消失在密林間,籠罩男人們的黑暗才漸漸褪去。
從黑暗中脫離出來的張開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經曆了那種萬物無聲的死寂和黑暗無界的詭異,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狗命要緊。
有同樣想法的還有那十多名安保人員,互相對視皆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恐和後怕。
張開看著大坑,原本躺在那裏的青年早已沒了蹤影,緊張之餘卻是更多的放鬆。猶豫了一下,他拿出手機給主任打電話。
電話接通,主任厚重的聲音傳出:“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子先打過來了。”
“主任,找到了,不是東西,是個人。”張開趕緊彙報。
“人呢?”
最怕的問題還是來了,張開期期艾艾地:“跑……了,那人挺……邪乎,他——”
不等張開完,主任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了,回來吧。”
“主任,那人……怎麼辦?”
“那人是總所的,不用管。另外,告訴在場所有人,不想惹麻煩上身,就把今的事咽到肚子裏。”主任厲聲。
“是。”
電話掛斷,張開將主任的話一字不差地轉述給了眾人。
又看了一眼大坑,他帶頭離開密林。
從今起,“人間不值得”之類的話他不會再了,現在的他隻有一個觀點——人間美好得過分。
一身破爛衣服的以辰正向公園的出口走著,時不時他會停下,朝研究所的方向看一下,按時間算,炸彈已經爆炸了。
不清楚地下情況的他隻能寄希望於風之劍能保護住莫凱澤,至於完顏臻兒——如果莫凱澤知道她是敵人,心大概會死一半吧。
十多分鍾後,一輛黑色路虎一個甩尾,在地上留下清晰的胎痕,停在了以辰麵前。
以辰還沒來得及伸手,車門就被從裏麵打開,晨韜彎著腰下車,扶著一棵樹一邊錘胸口一邊大口地呼吸。
以辰愣愣地看著晨韜,隨後看了眼駕駛座上的人,大概明白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