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抬手一招,【道劍·鳴啟】飛回,落入手中,銀色劍息從身上亮起,愈發璀璨,陰沉的天空有雷鳴電閃而起,肆虐的雷電光芒照耀得這片天暫時成了銀色。
雷電元素彙聚,共振之力在天空宣泄,高大的雪銀色光影在亞當身後緩慢成型,浩蕩的威勢如洶湧大潮,澎湃動天。
亞當深呼吸口氣,就要大喝一聲發出這道威力強勁的攻擊,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平淡聲音打斷:“還是交給我來吧。”
循著聲音望向後方,一道黑色流光飛來,眨眼間便越過四人衝進了紫黑色天幕中。
看著流光消失在光幕中,感知到再熟悉無比的氣息,莫凱澤輕聲說道:“這家夥……終於來了。”
隻愣了一下,亞當就收斂了一身攻伐之勢,身後的巨大光影也消散於無形。
晨悅彤與貝穎對視,兩人眼中皆是有如釋重負的輕鬆和喜色。
隨著黑色流光進入,幽冥靈幕劇烈翻湧起來,隱約可見那極深處有一個巨大劍影攪動天地。隻是片刻時間,四人就感覺到了幽冥靈幕的能量開始減弱,並且範圍也逐漸縮小。
還是同源的力量好用,貝穎心想。
心思細膩的她並沒有說出這句話,不論是湮滅台風還是那永凍漩渦,又或者是共振雷劫,這一次次災難中,都與眼前三人有著難以言喻的痛苦羈絆。
在亞洲,莫凱澤丟了好不容易交到的半個女朋友;在北美洲,晨悅彤失去了唯一親人的哥哥;在歐洲,亞當的妻子更是死於宿敵手中。
就是這大洋洲上,以辰境遇同樣悲慘,女朋友死於敵手,朝夕相處近一年的劍術老師竟是自己的宿敵和殺害女朋友的凶手。
她失去過親人,能體會到親人離開自己的那種痛苦,也正是因為體會過,所以她更怕。
每個人都有不敢麵對的事,她的家庭,她的親人,便是她的畏懼和逃避。
如果可以,她希望一生都不再見到那個男人,那個隻會引起她恐懼和悲痛的男人。
當貝穎從悲痛往事的沉浸中出來時,偌大且棘手的幽冥靈幕已經很小很小,小到已經能遠遠看到以辰揮動【道劍·夜束】的身影。
“我是亞當,幽冥靈幕解決。”亞當將這邊的情況悉數彙報給安德烈,“以辰回來了,幽冥靈幕是他解決的,看那動靜人應該沒什麼問題,他正在收尾,預計再有二三十分鍾就可以了。”
“辛苦了,等他收尾完,帶他回來,告訴他他的父母在七蓮塔等他,他可以先去見父母再做彙報,我在邁克爾這裏,讓他到時候來這裏。”安德烈回複。
亞當嗯了一聲。
“還有,澳大利亞政府那邊可能需要質門的地質、天氣、生態三個部門和令行部的部分行動組的幫助,西北地域的環境恢複工作,你前期和歐陽琪盯一下。”安德烈補充說,“不是讓你散心,王殿在西北地域藏著的可能性很大,你去順便能做個詳細排查。”
“知道了,一個人太慢,我叫上莫凱澤。”說完,亞當就直接掛斷電話。
“喝酒可以,不準誤事!”在亞當掛斷電話前,安德烈將這句話快速喊過來。
聽到叫自己的名字,莫凱澤扭頭看亞當。
“對這邊做個摸查,順便喝點酒聊聊。”亞當聳聳肩,然後望向以辰那邊,“他是去不了了,改天吧,改天再與他喝。”
莫凱澤沒有說話,隻是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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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秀穀,早就重新修繕好的七蓮塔內。
日思夜盼兒子回來,董冪兒這個母親早已是神情憔悴,做父親的以天正也有了濃重的黑眼圈,吃吃不好,睡睡不好。
不過在從安德烈那邊知道兒子無恙並且馬上就要回來時,董冪兒的精神瞬間煥然一新,忙慌地奔向餐廳,要給兒子做一頓美味大餐,並指令愛人在門口守著,一旦看到兒子就立馬喊她。
當以辰回到七蓮塔,已是傍晚。
走進七蓮塔的他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門口的父親,另一個身影正從餐廳那邊跑出來,是母親。
“回來啦,小子。”聽不出喜怒的一聲,說完以天正轉身背對兒子給他朝愛人的方向點了點,“快看看你媽,都快被你擔心死了。”
董冪兒頭發略顯散亂,手裏還拿著這裏難得見到的中式鍋鏟,早就哭紅一直沒有消腫的雙眼再次朦朧,遠比前麵數不清次數的淚花更洶湧,強撐著的虛弱身體微微顫栗。
“媽!”一聲喊,以辰幾乎跑著撲進了董冪兒懷裏,引起了那淚水決堤。
董冪兒緊緊抱著險些將自己撞倒卻那麼令她開心的兒子,哽咽說不出一句話,隻是緊緊抱著,眼睛一刻也不敢離開地看著。
以天正背對緊擁的母子二人,腳步不慢地走到了餐桌上抽出一張紙巾,對著玻璃窗看外麵,做著細微的小動作。
數分鍾的沉默裏隻有三個不同分貝的哽咽,都沒有說話,卻比說話更是牽動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