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這次沒有選擇四麵透風的六角石亭,反而來到了一處暖閣。
劉欣然指著守在暖閣外的中年男子,挑了挑嘴角,對著身側的花少恭笑道:“你的人還真是無處不在啊,這個碩大的皇宮,是不是沒有你找不到的地方呢?”
“畢竟是我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地方,這裏就算再大,也經不住一個無所事事的人遊轉。”
他忽然就笑起來,輕聲說了句,“記得剛剛來到東丘國的那年除夕,隻有七歲的我都會朝著家鄉的方向,拚命的奔跑,直到皇宮的盡頭,紅轉綠瓦的宮牆阻礙我的腳步,才徹底停下來。”
在聽他說這些的時候,劉欣然莫名的覺得有些淒涼,類似的畫麵已經勾勒在腦海中,恍惚之中才感覺到身邊的人在她麵前輕輕晃動了一下手臂。
“怎麼了?”她反問著。
卻看到花少恭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半開玩笑著撇了撇嘴角,“看來我剛剛說的話你都沒有聽進去吧?”
“怎麼會?”
花少恭顯然看出她有些怯怯的樣子,分明就是在撒謊。
“算了,無所謂,反正我也不在乎,都是些可有可無的事情。”
劉欣然還偏偏厭倦他這樣不正經的態度,於是複述了他年少的記憶。
停頓了好一會兒,花少恭像是深陷在了回憶中,不過很快伴隨著她結束的話音,低頭笑了起來,“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漏聽了我的話嗎?”
他一邊說著,頗有風度的將暖閣的門替她打開,對著守在門外的中年男子囑咐了幾句。後者很快就點頭離開了。
“或許這裏能夠讓你暖和一些。”
劉欣然看著裏麵的空間布局,格外的溫馨愜意,有胡桃木做成的書架,足有兩人多高,上麵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書,甚至還有一排整齊碼放著刻在竹節上的書簡,絲毫看不到落在上麵的灰塵,想來是每日都有人打掃。
劉欣然隨手在靠近的位置翻開了一本,居然是梵文版的《金剛經》,她隻覺得好笑,不由揚起了下巴,“看來這個地方應該是你的暖閣吧!”
“也是也不是!”
正在翻看書本的劉欣然不由蹙眉,抬頭去看花少恭,這算是什麼回答。
“這樣的暖閣,我能夠帶你找到七八個,”他不以為意的解釋,“算是我經常來的地方,閑來無事就打掃一下,整理書籍,每次安靜不下來的時候,就會來這些地方,看著這些東西,就莫名的能夠恢複平靜。”
這樣的感覺劉欣然到是認同,以前在特工的時候,要足夠耐得住寂寞,甚至還要在唯一的信念被碾壓破碎的時候,依舊保持鎮定,所以他們在訓練的時候,就會被關在完全看不到光線的房間裏麵。
精神上的折磨遠遠要比身體上的折磨更為恐怖,當時她記得在完全黑暗的房間裏,她憑借著敏感的觸覺,在牆壁上觸碰到了刻字的痕跡,當時還以為是之前訓練的前輩留下的痕跡,於是在被關閉的兩天三夜中,她憑借著指尖的觸覺,揣測著上麵的字跡,以此度過了那段幾乎崩潰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