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兒媳婦不該進祠堂嗎?”清琁淡笑的問道。
阮杏芳大概是不同意我進劉家村祠堂,張口想說些什麼。
那坐在長條板凳上的白發老者,捏了捏自己下巴上的白胡子,慈祥的笑道:“無妨無妨,清琁的媳婦就是咱們劉家村的媳婦,拜我是好的是好的!”
這一下,徹底把她的話堵住了。
“多些降頭公,我給你磕頭了。”我心裏感激老者仗義出言。
他蒼老的臉上兩眼眯笑著,一副極為平易近人的樣子,給了我一個用銀線繡著鳳凰的香包,“初次見麵,一點禮,你收下吧。”
“我……”我偷看了一眼清琁,他點了點頭我才接過那做工精致的香包,說道,“謝謝降頭公,婷婷以後一定孝順你的。”
老者見我們跪得久了,站起身親自扶我們起來,“地上涼,快起來。”
剛一站起來,耳邊就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村長的婆娘抱著孩子,站在那口有問題的水缸邊。
遠遠的看過去,水缸裏冒著泡。
布滿了綠色水藻的水麵上,還飄著個白色的東西。
“缸裏……好像有張臉。”我跟著清琁走到水缸旁邊,看清楚那個白色漂浮物之後,兩條腿抖成了寬麵條。
裏麵有個死人,有個男人的屍體。
他……
他浮上來了,臉都泡發了。
五官腫的特別大,皮膚也被泡的半透明。
在水裏的樣子,都快化了。
村長婆娘滿臉驚訝,“臉?哎喲,大妹子,你看的見不幹淨的東西啊?”
“你……你……沒看見嗎?”我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倒退了小半步,“那你們呢,你們看見了嗎?”
眾人皆是搖頭,看我的眼神不一樣了。
阮杏芳一直不喜歡我,此刻卻有幾分自得,“婷婷是陰女子,當然能看見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
腦子裏,有個聲音炸開了。
不是……
不是屍體!
是鬼。
水鬼!
我眼睜睜的看著,它從缸裏伸出了濕淋淋慘白的人手,去摸村那嬰孩嫩嫩的臉蛋,嘴角詭異的揚起,“你這個娃娃,生的真是水靈。”
孩子哭的更凶了,可是除了少部分人之外。
根本就沒人知道,他所麵對的恐懼……
他不會說話,隻能哭聲表達。
“哪裏來的妖孽,村長家的娃兒也敢纏著!我是村裏的降頭女子,讓你要去無回。”阮杏芳伸手去抓那水鬼伸出來的手臂,一抓一個準。
手掌心中有隻降頭蟲,咬破了皮膚飛出。
降頭蟲朝那張被阮杏芳從水裏拽出來的,慘白的人臉飛去。
那東西的濕淋淋的手臂跟黃鱔似的,滑不溜手。
瞬間,就從阮杏芳手裏溜走。
那張臉下沉到水缸深處,降頭蟲遇到水麵又飛回去了。
阮杏芳一看失手,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好狡詐的東西,有本事就出來,別躲躲藏藏的。”
“降頭女子啊,你這一打草驚蛇,它哪裏還能出來啊。”降頭公直接用土話責怪阮杏芳,聽的我雲山霧罩的。
想了好久,才想明白。
他是說阮杏芳剛才沒抓成,那隻水鬼怕是很難出來。
再抓,也就難了。
清琁眼神淡定,言道:“沒得關係,我們還有她。”
有誰?
突然,我發現他的一雙帶著邪氣的眼神一直看的都是我。
“我……我不行,我又不會抓鬼,你看我做什麼?”我連連擺手,隻想腳底抹油直接奪路而逃。
他的嘴抿成一條線,有些邪魅的上揚,“你跳進去。”
“為什麼是我跳?”我不解。
他邪異的笑有些咄咄逼人,“你沒聽你婆婆說嗎?你是陰女子,最適合進去把它引出來……”
這麼說……
他要拿我當誘餌了!
“我不跳,我不會遊泳!我是旱鴨子……!”我喉嚨口一下堵住了,感覺自己這一回是真的完了。
這隻僵屍喪心病狂了,居然讓我往有水鬼的水缸裏跳。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詭異的笑成了彎月亮,是一副獵食動物故意玩弄弱小獵物的樣子,“媳婦兒,這水頂多就到你的胸口,淹不死你的。”
我站在水缸外麵,就對裏麵那隻臉都泡發的水鬼不寒而栗。
他……
他居然要我進去!
我歇斯底裏了,在許多人麵前哭的稀裏嘩啦的,“那也不成,我才剛洗的澡。跳進去又會弄髒的。”
大家的表情,都是冷漠平靜的。
看的我心拔涼拔涼的,拔腿就要逃命。
“我是你男人,我的話你也不聽了嗎?”他頎長的腿一邁,高大的身軀便將我逃跑的路堵死了。
頭低垂下來,在我耳邊輕聲道,“還是說,你不怕身體裏的血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