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他們不會的。”我已經冷靜下來了,對他的話並不放在心上。
隻是腹內有一絲隱痛傳來,讓我禁不住伸手扶住小腹。
他嘲笑我,“開始肚子疼了嗎?”
“不關你事,你少多管閑事。”我警告了他一句,額上開始有些冒汗。
他緩慢的爬著,順著床腳爬了下來,眼中帶著貪婪與殘酷,“與其被自己的親生骨肉吃掉那麼淒涼,倒不如讓我開開葷。”
他……
要吃我?
“你要吃我?”我偷偷擠著手指上的傷口,讓手指流出血。
他明顯是個早產兒,隻有巴掌大小,胃口倒是不小,“你是陰女子,被吃是你的宿命,被我吃是你的福分。”
“別動!!”
我帶血的那根手指抵住了他的腦門,瞬間就將他身上的邪氣破開了。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眼神有些惱怒又有些害怕,“你要幹什麼?”
“如果你在靳靈肚子裏足夠耳聰目明,應該清楚我會封魂咒。”我一字一句的威脅他,其實腰已經很痛了,有些蹲不住了。
還真是月份大了,身子也越來越不靈便了。
他臉色發白,眼瞳變成了鬥雞眼一樣的盯著我落在他眉心的手,“你敢!!你已經傷害了我母親,難道還要對我下手嗎?”
“你也不看看,到底是誰傷害了靳靈。”我的眼神變得有些無奈,看向了床上的靳靈。
她的魂魄還未離開,竟有淚水從眼角滑落。
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她哭了。”
“她是因為你不乖,才會哭。”我道。
他不願相信,“明明是因為她不願走,被你們這群人硬逼著她離開我父親。”
“你母親和你父親,會有再見的時候,你也會。”我輕聲道。
他眼神猛然一震,“你……你這是緩兵之計嗎?”
“對你我用得著用緩兵之計嗎?我分分鍾都能用封魂咒,將你的魂魄徹底封印在身體裏。”我手中已經開始緩慢的刻畫封魂咒,隻要完成,他就會被封印住。
他終於屈服了,“我不吃你就是了,你別封印我。”
“你母親投胎以後,腳下會有幾顆紅痣,你照著找就好了。”我見他老實了,幾乎就要把落在他額頭的手收回。
轉念一想,不放心,又放回去了。
他被我這個舉動一嚇,道:“你……你還想封印我。”
“我要是抱你,你會咬我嗎?”我懷疑的看著他。
他小小的眉皺成了一團,明明氣不過,卻還要說道:“不能超十分鍾。”
“為什麼?”我問他。
他別過頭去,“不想解釋。”
“既然你這麼固執,那我隻好用封魂咒封印你了。”我一臉遺憾的對他道。
他連忙擺手,“別、別、別……是你……你身上陰女子的血氣息太濃烈。”
“十分鍾就十分鍾,你以為我願意抱你多久啊。”我把他抱了起來,摟在懷裏的時候才發現。
他身體是有些許體溫的,雖然沒有正常人那樣高。
小小的身子有些重,像個小鉛球一樣。
剛準備打開門,從產房走出,身後傳來靳靈虛弱的聲音,“明月。”
“你……恢複意識了嗎?”我腳步一頓,心口又好像被什麼撞了一下。
她的命運真的是多舛,才到劉家村就被陳平害死丟進河裏。
好容易有了愛自己的男人,卻要承受著存在於已死之軀中的痛苦。
我舍不得她,卻不不能挽留。
隻有踏上歸途,她才能重新開始。
她的聲音已經很虛弱了,像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做……做孩子的幹媽,好不好?”
“啊?”我詫異的回頭。
她的臉上竟然緩緩的浮起一絲僵硬的笑,道:“你做了幹媽,才能對他凶點,好好管教他。因為我,他才會變成這樣。”
因為她?
我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小嬰兒,他吃著自己的手指。
臉上的表情僵住了,呆呆的看著自己可憐的母親。
“懷著他的時候,他受了好多負能量,才會變得這麼不乖。如果不好好管教的話,以後怕是要變成壞孩子了。”靳靈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我捏住了懷中小嬰兒的臉頰,道:“你放心,他要是敢不乖,我就打他屁股。”
“那我就……放心了……”她的魂魄從屍身飄了出來。
我推開了門,清琁和光棍楊都等在外頭。
我把孩子交給光棍楊,“是個男孩。”
“阿靈一早就告訴我,她生的是男孩子。”他接過孩子以後,興致缺缺。
無常鬼飄了進去,掏出了鎖鏈,道:“那我把靳靈帶走了,屍後大人。”
人死後就成了囚徒,不管是誰都得被枷鎖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