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戈,你別這麼跟你爸話,沒必要。”三嬸這時候在一旁也連忙開口幫腔,“當年的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你年輕氣盛,我們也能理解,但是你沒必要把你媽的態度也捎上,你媽跟你不一樣,她跟你爸那是結發夫妻,兩口子過日子哪有沒個磕磕碰碰的呢……”
“我媽要是有三嬸兒的氣性就好了。”康戈對她的話依舊反應很平淡,隻是一開口就直接抓住了對方的要害,“我記得你嫁給我三叔沒多久,兩口子吵架動了手,我三叔打了你一巴掌,你就回娘家去了,之後是爺爺奶奶帶著家裏一群親戚,押著三叔去你娘家下跪道歉,保證下不為例,你娘家幾個堂兄弟還把三叔當眾揍了一頓,這事兒才算過去的,對吧?”
三嬸被康戈噎得也差一點答不上話,不過她腦子要比一旁的表叔腦子要靈一些,轉彎轉得快,眼睛眨巴眨巴,回應的話就又到了嘴邊:“唉,那會兒不是年輕氣盛不懂事麼,這要是擱在現在,我肯定不會那麼斤斤計較,得理不饒人。”
“三嬸,你試過被人打得渾身淤青麼?”康戈一邊,一邊朝三嬸那邊走了一步,再一句,又向前走一步,緩緩朝她逼近過去,“你感受過被人用膝蓋壓在地上,動彈不了,掐住脖子幾乎沒有辦法呼吸是一種什麼樣的絕望麼?你知不知道膝蓋被人拖拽著在地板上摩擦,上麵的皮肉都變成紫黑色,差一點就爛掉是有多疼麼?你有過那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被喝醉酒的丈夫毒打的恐懼麼?”
康戈長得身材高大,平時笑眯眯的樣子很有親和力,可現在這樣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好像一座爆發邊緣的火山,渾身上下釋放出來的壓迫感不是一般的強。
康戈三嬸本來站在那裏覥著臉對康戈教,想做個和事佬,現在被康戈這樣逼近,嚇得連退好幾步,後背靠在了窗台上,臉都變了顏色,差一點就要驚叫出聲。
旁邊的表叔和舅爺趕忙幫她擋著康戈,臉色看起來也是非常的緊張。
“張戈啊,你這是幹什麼!”舅爺生怕康戈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嚇得伸手推他。
康戈躲開他伸過來的手,笑了:“我隻是問了三嬸幾個問題,走近了幾步,你們幹嘛就嚇成這樣呢?是怕我遺傳了我爸喜歡跟人動手的毛病麼?
我都還沒有把你們怎麼樣,你們就嚇得臉都變了顏色,是不是心跳都加速了?那如果是一巴掌一巴掌,一拳一拳的打在身上呢?這就是你們空口白牙勸我媽翻過去的那一頁,如果落在你們的頭上,你們確定自己翻得過去麼?
拳頭沒有挨在自己的身上,就沒有資格去替別人疼不疼。”
完,他向後退開兩步:“還有,我姓康,希望你們不要再叫錯我的名字。”
舅爺和表叔兩個人大鬆一口氣,也沒敢再什麼,看著康戈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懼意。
康戈也不再理睬他們,扭頭對躺在病床上的父親:“知道麼,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並不是家暴自己的老婆孩子,而且放任自流,任由一群對你不負責任的人縱容著你胡作非為,用他們的包庇麻痹自己,讓自己連怎麼做一個人都忘了,還在沾沾自喜。”
康戈父親用一雙凹陷且渾濁的眼睛死命等著他,一副想要爬起來去教訓康戈,但是又無奈於身體的狀況,實在是爬不起,隻好繼續瞪著他。
“你為了可笑的麵子,被別人吹捧幾句所謂的‘夠爺們兒’,回家裏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威懾力,到最後妻離子散,還梗著脖子不肯承認這一切都是你作的,那些慫恿你的人,沒有任何損失,隻有你一敗塗地,你嘴上可以不承認,但心裏麵很清楚,你才是輸家。
這麼多年,估計你內心裏一直都希望我和我媽在外麵過得不好,最後淒淒慘慘跑回來求你收留吧?隻可惜,讓你失望了,我和我媽過得都很好,離開了你,我們都重獲新生。
本來我想著給你一個機會,也給我自己一個機會,讓你有個機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也給我一個機會對你這個生物學角度的父親能夠有所改觀……”
“我不需要你給我機會!我最大的錯誤就是當初沒把你這個畜生給打死,讓你有機會現在站在這裏看我的笑話!”康戈父親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狠話。
康戈笑了,點點頭:“確實是我真了,不應該對你的人品抱有任何幻想。”
完他就想拉著顏雪一起走,原本一直沒有怎麼開口的那個老太太這會兒三步兩步衝過來,攔在他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