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法?”寧淺予回過神笑了一聲:“不知道,寧府的大小姐,怎麼就要用孫家的家法?”
“還當自己是寧家人呢,用家法是看得起你。”孫夫人啐了一口:“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小賤人,就是連我們孫家的下人都抵不上,還愣著幹什麼?不趕緊拿竹鞭子上來?”
寧淺予似笑非笑道:“孫夫人,你就這般看不上寧相府?”
“寧相府現在與你無關。”孫夫人嗤笑一聲:“一個被相爺扔過來的不祥之身,還敢自詡寧家人?”
“我骨子裏,流的可是寧家和忠勇公府的血!”寧淺予神色一淩,臉上威嚴的表情,不像是十三四歲的孩子:“不詳之身,也是你可以說的?”
孫夫人對上寧淺予那雙,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心中大駭,眼睛不自覺的看向,立在一旁的薑婆子。
薑婆子是寧相府大夫人派過來照顧寧淺予的。
薑婆子倒是伶俐,眼珠子一轉,道:“寧相府既然將大小姐托付於孫家,自是由孫家調教,要是小姐在孫家養成飛揚跋扈的性子,便是能回去,相府隻怕也要怪孫家縱容,監管不力。”
“如此,便要重罰。”孫夫人立刻明白話裏的意思,坐端正身子,清了清嗓門,道:“請家法過來!”
寧淺予被五花大綁在院中間的長板凳上,孫夫人自台階上走下來,攏了攏身上的狐皮鬥篷,道:“你要是求我,我可以考慮隻叫人打你三十鞭。”
“長滿倒刺的竹鞭,三十鞭不也叫人皮開肉綻,丟了半條命?”寧淺予吃笑:“夫人倒是菩薩心腸。”
孫夫人如何聽不出話裏的嘲諷,麵上立刻寒下來:“給我狠狠的打,看寧大小姐還會不會伶牙俐齒。”
眼看行刑的小廝孫三,高高舉起鞭子,就聽見外麵傳來急急吼吼的聲音:“夫人,夫人。”
“什麼事。”孫夫人極其不賴煩。
“寧相府來人了。”那人氣喘籲籲。
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見孫夫人麵上一喜:“定是倩如姐姐的人。”
說完,也不管鞭子是否落下,頭也不回的朝前門迎過去,孫倩如是孫夫人的表姐,如今寧相府的大夫人,每次派人來,定會帶著一堆金銀珠寶,錦緞絲綢什麼的。
“嗬嗬。”
鞭子正要落下,卻聽見寧淺予古怪的笑了兩聲。
“你,你笑什麼?”孫三見她都要挨打,還能笑得出聲,不由狐疑道。
“鞭子還是不落的好,一會替孫夫人背了鍋,躺在這的,就是你。”寧淺予聲音平靜:“看你平日也不錯,這才提醒你。”
孫三呆頭呆腦的,茫然放下鞭子:“什麼?”
“沒聽見寧府來人了?”寧淺予低笑一聲:“是來接我的。”
“天寒地凍,大小姐怕是凍傻了,要是來接你,早就來了,你現在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薑婆子揶揄著冷笑一聲:“不過,咱們大夫人可交代了,命我‘好生’照顧你。”
說罷,眼皮也不抬,把玩著手裏一隻純金扭花石榴鐲子,對著畏手畏腳的孫三道:“聽她胡說,根本不是來接她的,打!”
孫三低聲說了句對不住,鞭子已然要下來。
“住手!”外麵響起一聲洪亮的女音:“薑婆子,你好大的膽子,教唆下人打相府大小姐!”
聽到聲音,薑婆子本來還幸災樂禍,一副得意洋洋的笑意,僵在臉上。
門口,孫夫人堆著討好的笑容,跟著寧相府老太君身邊的雲嬤嬤,亦步亦趨的走進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