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宮中帶孩子是一把好手,蕭蕪暝的爹,如今的國主,都是她帶大的,老國主見她做事機警,於是在蕭蕪暝出生後,又派她去了太子府。
她今日是特意做了宮中菜來與蕭蕪暝話家常,套近乎的。
王嬤嬤深知蕭蕪暝性子難以捉摸,隻能從親情這方麵下手。
“這道菜,是我母妃最拿手的一道。”
蕭蕪暝瞥了一眼她方才吃過的菜肴,淡淡地說了一句,語調裏沒有絲毫的情緒,讓人著實捉摸不透。
王嬤嬤心喜,覺得與蕭蕪暝有話聊了,便是順著他的話往下接。
“老奴手藝不及太子妃,這些年老奴不願意下廚給王爺做宮中的菜肴,是自知老奴手藝差,怕味道不同,又害王爺傷心了。”
“你手藝差,本王為何要傷心?”蕭蕪暝懶懶地打斷了她的話。
方才思鄉憶過往的氛圍被破壞了,王嬤嬤一時間也接不上話了。
她愣了愣,才又說道:“王爺心中必定是恨老奴的吧,老奴知道,府中下人都覺得老奴我興風作浪,都說老奴見不得王爺好。”
“哦?”少年挑了挑眉,像是來了興致,“嬤嬤你這話裏似乎有話。”
王嬤嬤低著頭,拿著袖口擦了擦眼淚,語調頗為的委屈,“可老奴待下人苛刻,那是想他們把王爺你伺候好了。”
她頓了頓又道:“說句貼己的話,您雖被國主派給筎果那丫頭做護衛,可哪有敵國質女爬到自家主子頭上的事情,我瞧不上那丫頭,也是為王爺您的處境著急啊。”
王嬤嬤向來眼高,府中人也就是偶爾對著蕭蕪暝有好臉色看,對那小小的質女最不放在眼中的。
“你說歸說,犯不上扯其他人。”
少年拿起酒壺,高舉著,香醇的酒液從壺口倒出,在日光下反著光,攸然落入他的口裏。
“老奴知道自己一向是冷眼看王爺的,可老奴這是因為太過失望啊!”
一壺酒將盡,少年放下了酒壺,秋風中淡淡彌漫著酒的清香,有些醉人。
王嬤嬤盤坐在地上,繼續說道:“王爺您長得太像老國主了,老奴跟在老國主身邊也有四十多個年頭了,老奴真的很想在您身上看到老國主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
“嬤嬤。”蕭蕪暝終於出了聲,他喊了一句,卻又不再說話。
王嬤嬤看著少年,目光親切,就如同主母看待自己的孫子。
少年輕嗬了一聲,“本王隻會是本王,不會是任何人,你若是思念我皇爺爺的緊,大可去陪他,本王盡孝心,送你一程又有何難。”
王嬤嬤沒有想到蕭蕪暝是如此的寡情,她搬出了他的母妃,又是搬出了老國主,可這人心卻是如此的狠,半點都沒有動搖。
“王爺您一定不知吧。”王嬤嬤也笑了一下,神情瞧著很是失望的樣子,“老國主死前,是老奴陪在跟前的,他將你托付於我,要我一定要看著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
她又輕輕的笑了起來,低下頭,聲音哽咽了著,“可惜,老奴讓老國主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