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人嗤笑,“她一個棺材子……”
後頭的話便是沒有再說出口,卻是故意拉長了尾音,沒有說出來的是什麼話,其實大家心知肚明。
棺材子本就不吉利,讓她做祈福的事情,更是不合理,可偏偏筎果又是石家外戚,是石老爺念叨最深的小輩,她若是不意思意思一番,於理不合。
筎果揚著笑,聞聲望了過去。
那一唱一和的幾人,無疑就是宼元青與幾個關係較好的富家公子。
故意給她使絆子,害她之心不死,這宼元青無非就是想挽回自己的臉麵,更是再幫今日同他一樣丟了大麵子的石唯語報複罷了。
但論報複之事,又哪裏是筎果的對手。
她心中自有打算,隻是還未開口,就聽見身旁的少年溫淡地出了聲,“你們是不是都忘記了,本王的這位小祖宗是什麼身份地位?”
很是莫名的一句,眾人皆是麵麵相覷,不知是何意思。
什麼身份?
不就是個齊湮國來的質女?再往大了點說,也就是宸王殿下的主子罷了。
可宸王殿下的主子就不用做祈福之事了嗎?
哪有這麼大的架子!即便是國主,也時常會去築龍寺為國祈福,她筎果能大的過國主?
人群裏擠出一個清瘦的身影來,他跪到了筎果的麵前,行的是齊湮國標準的見主子的禮儀。
“參見公主殿下。”
出來的那人正是同為齊湮國質子的狄青雲。
他這一番動作倒是提醒了眾人。
北戎人常稱筎果是棺材子,是質女,卻偏偏忘了,她是來自強國齊湮國的公主。
她一個不開心,便是能引來戰事的!
此事並不是風傳謠言,而是有依據的,隻是時隔多年,大家都忘記了。
筎果六歲的時候,鄲江城鬧了疫情,馬管家代蕭蕪暝寫了奏折,派他兒子,那個身為鄲江總捕頭的馬昭八百裏加急送去了都城。
而無良國主一早就收到了暗衛的密報,將人攔在了都城門外,死活不放他入城。
馬昭在城門外等了整整五日,也不得入內,無法之下隻得回去。
鄲江城內就隻有一個告老回鄉的夏太醫在,卻因著多日看病,也給累出病了。
疫情本來還不算太過嚴重,卻因著國主的放任不管,得病的人愈發多了起來。
眾人皆以為鄲江城百姓逃不過這一劫時,齊湮國主得了一封筎果的飛鴿傳書,當天便派了使者八百裏加急趕去北戎都城麵見無良國主。
那使者以舉兵來犯要挾,逼著無良國主撥太醫和分發藥物給鄲江城。
這才解了鄲江城的疫災。
這也是為何鄲江百姓皆願意讓筎果吃百家飯長大,沒有一個會拿棺材子之事嘲諷她。
她是整個鄲江城百姓的恩人。
“若是齊湮國來犯,爾等皆要祭血!”
清雋少年清澈好聽的嗓音在隨風而起,落在人耳裏,溫溫淡淡,卻透著一股不可枉顧的威嚴感。
若是果真如此,這場戰事便是他們這些嘴碎的人引來的,是以,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