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來是君為輕,民為重,君主尚且如此,更何況將士。
慕容婉如此待人,自是討不到大夥的喜愛,除了隨她來的士兵外,沒人願意搭理她。
她從小到大,因著父輩無上的榮耀被人捧慣了,何時受過被人這樣冷嘲熱諷,愛答不理過。
眼看著蕭蕪暝待筎果嗬護備至便也就罷了,那質女不分場合的隨意指揮他,他竟是做的樂不思蜀,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虧得她身邊的小兵寬慰她時說,“宸王隻是礙於國主的命令。”
若是裝,宸王這演技未免也太好了,演的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樣,可慕容婉是女子,這心要比三大五粗的男人細上幾分,這人是真是假,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一晚,蕭高軒忽然召她來見。
慕容婉是冷著一張臉過去的了,她覺著這九皇子也是特來勸說她與百姓和解的。
“慕容將軍近日委屈了。”蕭高軒親自倒了杯清茶給她,一開口就讓她有些訝意。
她麵色微微一滯,還未說話,就聽到九皇子緊接著又說,“這些百姓麼,許是餓怕了,誰給飯吃,誰就是爹娘,慕容將軍不必與他們計較。”
“屬下隻是為自己雙亡的爹娘感到心寒,他們以性命護住的竟是這群白眼狼。”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幾分的滯緩,當真是傷了心,動了氣。
蕭高軒淡淡一笑,“慕容將軍想要他們吃個教訓麼?”
“什麼教訓?”慕容婉愣了愣,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蕭高軒話中何意,卻隻是不敢相信。
可這心念一旦被人勾起,邪惡便是滋生蔓延了出來。
“好日子過久了,他們就忘了暴骸骨於草澤,頭顱僵仆,相望於境的厄況,慕容將軍你說是嗎?”
慕容婉自九皇子屋內出來,走至大街,入目的皆是席地休息還抱著刀劍的將士,滿目的蒼涼。
她不知為何,九皇子的那話就像是烙在了她的腦子裏,揮之不去。
蕭高軒話中暗示,無非就是日後與卞東偽裝的流寇交戰是,大開城門,讓敵軍入城肆虐殺人放火,給這些詆毀她爹娘的百姓一個教訓。
等人死的傷的差不多了,屆時她在領兵將外敵擊退,重得百姓的愛戴。
此計雖是有些惡毒……可慕容婉覺著甚好,隻是她自小自恃為護國將門之後,應是有將門的驕傲,傷害百姓之事斷不可為。
因著如此,她當場正氣稟然的拒絕了九皇子的這一計。
夜深露重,這邊境小城不必自己府衙,可有燒地龍除去寒氣。
這屋已經夠冷的了,但九皇子的神色陰鷙的卻要比這寒夜還要冷上幾分。
半盞燭光被透過縫隙的風吹得搖曳不止,印在蕭高軒的臉上,明明暗暗的,讓人有些心慌。
鍾武將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寬慰著九皇子,“那慕容婉到底是個女子,不能成事,便是無她幫忙,九皇子與卞東太子的合計也定會有著落的。”
“本皇子就是要拉她下水,若是東窗事發,還能有個墊背的。”蕭高軒眯了眯眼,麵前的燭光映在了他狹長的黑眸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