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年關過的不甚太平。
據在城牆上監視日日耕地的元辟軍的滄南軍來報,已有十日不見鍾武將。
滄南將軍大喜過望,認為是鍾武將趁夜趕回雍城了。
軍中無大將,正是進攻的好時候。
除夕那晚,滄南百姓在家中其熱融融,都城的城門忽然大開,千軍衝出,欲殺元辟軍一個片甲不留。
豈知被傳已回雍城的鍾武將持劍騎馬出現,他的身邊還跟著兩個少將,比男兒更為英姿颯爽的那個是鍾向珊,另一個器宇軒昂的正是寇元祺。
這三人皆是元辟國中有名的將領。
兵刃相接,黃沙土上滿是鮮血,夜空中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不過半個時辰,滄南軍潰不成軍,將軍下令,緊閉城門,給那些在城外廝殺沒有回城的將士們下了死令——殺敵,萬不可退。
晨光微熹,天尚且蒙蒙亮。
寇元祺劍指著最後一個滄南將士,他瞥了一眼這將士身後緊閉著的城門,啐了一口,將劍收回。
“要不是你們城門關得太快,本將軍就可以送一份大禮給殿下了。”
雲層後綻放的是萬丈光芒,拉長了寇元祺的身影。
最後一個滄南將士眼望四周,目光所及,滿地的屍首。
麵對利劍抵喉,他都沒有一絲懼意,這會兒渾身倏地無力,跪在了地上。
這就是他們守護著的滄南土地。
城牆上傳來叫囂,“他是元辟國主最得力的將領,你為何不殺!”
“殺了他!殺了他!”
寇元祺自是也聽見了這聲音。
殺他?
輸贏早就有分曉了。
寇元祺不殺他,倒不是因為憐憫,隻是他以為,這本就是一場注定了結局的戰爭,少殺了一個,與多殺一個人,毫無區別。
他腳步停下,轉身看著那跪在地上的滄南將士,瞥了一眼他手邊的那柄染血的利劍,“憑你一己之力,改變不了滄南國必亡的結局。”
若是沒有滄南郡主的歹心,想除去筎果,許是蕭蕪暝還能留滄南國幾年。
“便是你死了,又或者是我死了,那也隻是多了兩條人命罷了,你的弟兄們不管你們,難道你就不念著家人?”
寇元祺的這番話,說給自家軍聽,毫無用處。
可這是滄南軍,滄南國守著十五萬裏的疆土,擁有上百萬的雄兵。
兵強馬壯,疆域遼闊,滄南國應當也在強國之列,可曆來的滄南國主皆是自恃有魚鹽之利,物產豐富,皆不圖變,雖是養了百萬的將士,可數十年不受兵,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故此,滄南軍毫無戰鬥之力,每次打仗,都是靠人海取勝。
滄南軍是最無意誌力的將士,因而寇元祺的那番話不僅將這滄南軍的最後一點鬥誌打散,更是讓他反恨起了自己人。
實力懸殊至此,他能不能殺了寇元祺,難道還看不出來麼!
那些站在城牆上的將士們不僅沒有要救他回來的意思,反而還要他去送死!
寇元祺沒有要招安他,他卻是主動去了元辟軍中。
“我原就是在南山放馬的,閑來無事,在南山種了不少糧食,我看你們耕地什麼的,都跟兒戲一樣鬧著玩似的,不如我來教你們,反正你們也在向附近的村民討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