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慢慢的解開,裏麵是細沙包裹的傷口,那傷口竟然都裹住了他整個身子,而腰腹那裏,已經被血染紅。

看到這一幕,阿九眼瞳頓時一縮。

這時候不用拆開紗布,憑著多年的經驗,她已經能猜出,他身上有幾處傷。

而腰腹那個地方,幾乎是最關鍵的,穿過了肺葉,深入一毫,就可以要人性命。

然而,對方並沒有取他的性命,最為關鍵的是,這兒的傷口幾乎是非常的難以愈合,每一次呼吸,都會裂開傷口。

這是一種殘忍的傷。

阿九眼底掠過一絲恨意,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到底是誰對你下的手?”

景一碧靠在軟墊之上,深深的凝望著阿九,唇邊有一絲滿足的笑意。

這一切都夠了……

她依舊擔憂他,依舊不顧危險的來看他。

“阿九。”

輕輕的喚著這個名字,猶如夢囈那般,而他蒼白的臉,此刻掛著的笑容溫和猶如清晨初升的太陽。

突然覺得,這點痛算得上什麼,如此已經非常好。

“我不痛,傷口真的已經好了。”

笑起來是,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眸絢爛,看的阿九一怔。

“好了?好了為何你要相思子?好了為何,傷口還沒有愈合。”

阿九聲音突然有一些哽咽,然後重新為他將衣服的小心翼翼的穿好。

這個過程,景一碧隻是抿著唇輕輕的笑著,眸子看著阿九依然溫和似水,甚至,蒼白的臉有了幾分氣色。

若是好了,為何從帝都回來到現在,都沒看到他去上個朝堂。

不是不上,看著那工工整整的奏折,還有筆墨,阿九恍然明白,他依舊認真負責,隻是傷讓他無法出行,無法每日清晨都去宮中,路上的顛簸讓他根本就難以承受。

可是,他竟然去了香山,那個時候,隻是為她上演一出戲。

“阿九,我真的沒事,一切都會好的。以後,你別這樣出來,現在帝都不安全,而且,守衛森嚴。”

他聲音有了一絲擔憂。

其實,一開始他並不知道君卿舞為何讓他去香山。

而在路口,因為顛簸,他命人在路邊休息時,突然看到從馬車裏探頭出來的女子。

那個女子麵容清麗,眼眸清澈,四下張望的眼睛滿是擔憂和追尋。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什麼。

今晚,她這樣貿然出來,他可以想象,她是冒著多大的危險。

君卿舞的個性,恐怕這世界上唯有他最能了解。對方的心底潛藏著毀滅性的占有欲,若是愛的,他可以想盡辦法占為己有,任何想要窺視,他都可以抬手毀。阿九如此,而他如今受傷更是驗證了那潛藏在這個帝王內心的殘忍。

而是多天前,那可以算是這麼多年來,他見過最殘忍的血戰。

漫天的血,讓他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險些暈倒在了刺鼻的腥味中。

對方並未開殺,就已經潑血而來,而這個世界上,知道他暈血的人,又有幾個。

十七名負責送他回來的頂尖高手,在開殺之際,就被人毀掉了功力,在無力的反抗中死去。

其中,有七名是君卿舞的人……同樣難以逃脫死亡的命令。

劍穿過他的肺部,卻卡在明白的地方。就在那一刻,看著全部倒下的人,還有獨獨活著的自己,他明白君卿舞的用意。

君卿舞是在警告和考驗他,而這個傷口,之所以停留在這裏,就是為了讓他呼吸一次,就提醒自己一次,不要越軌。

所有人都死去,並被封鎖了消息,為的什麼,就是不讓這個女子知道。

那個人……從來不會有放棄的想法。即便是曾經喜歡和迷戀的東西,即便是現在無用,但是他依舊不會放開,蘇眉如是。

“如果我不出來,我如何知道你現在的情況?!”

阿九聲音頓時一沉,“這些日子,你還是少行動,若是這樣下去,傷口如何也好不了的。”

“恩。”

景一碧點點頭,目光落在阿九有些快遮住的腰腹上,眼角突然幹澀半分,“我命人送你回去。”

“為何你還是老轉移話題。”

阿九不悅的打斷了他,顯得十分的不高興,“到底是誰?!”

景一碧顯然沒有想到阿九會繼續追問這個話題,先是一愣,“前段時間,皇上已經把事情查明,乃一群山賊所謂,畢竟還是窺視我這人頭帶來的誘惑的。”

“景一碧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耳根會通紅。”

話一落,麵前的人耳根頓時紅了起來,看著阿九的眼神亦多了一絲閃躲,“阿九……可否幫我將相思子拿過來。”

他指著前麵的桌子上,無力的說說道。

阿九起身,已經清楚,這句話代表著景一碧永遠都不想再提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者。是害怕,還是恐慌,或者他根本沒有想過將那人說出來

走過去,覺得相思子突然很沉,目光不由移開,落在了景一碧剛才的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