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手停在半空,看著那放下的簾子,微微的歎了一口氣。頭,看到自己的影子破碎的落在了地上,顯得幾分寂寞。

細長的睫毛垂在蒼白的臉頰上,遮住了眼底那一絲自責和絕望——戀人草被毀掉,這些日子的辛苦,若不算上扳倒君斐爭,那算是心血付諸東流。

馬車裏的人,透過簾子看著外麵依舊站著的女子,張開的唇到底合上,然後仰頭靠在位置上,深深的閉上眼睛。

暗處,那原本蒼白透明的膚色突然掠起一抹異樣的紫青,手指用力的握著旁邊的扶手,“走。”

侍衛聽出皇上聲音有一絲急促,為難的看了看阿九,然後策馬離開。

馬車從身前奔走,阿九驚愕的抬起頭,看著月光下遠去的車輪,眼底有些複雜。

到底……又生氣了麼?

她苦笑一聲,然後扶著腰際,突然亦覺得疲憊的狠。

“小姐。”

一旁的秋墨上前,忙扶住阿九,才發現她目光一直看向君卿舞馬車的方向,而眼底有一絲悲涼夼。

似乎因為有人扶住,身體徒然的鬆了一下,阿九下意識的反握著秋墨,指尖發白。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我……”

阿九看著月光下已經空空的街道,聲音被悶在胸口,隆起的腹部微微的疼。

她也好累……然而,卻不敢表現出絲毫的怯弱,絲毫的虛弱。

因為,她有著自己保護的人。

而先前,最恨的敵人被親手嶄除時,卻又要麵臨另外一個困難,就是治愈幾個人彼此的傷痕。

這遠比殺人更辛苦。

遠比幾個月處心積慮的除去君斐爭,擔心君卿舞出兵楚國而被背後偷襲,想著辦法駐守帝都更辛苦。

看著右名走過來,阿九將那一聲想休息咽了進去,竭力的掩飾疲憊。

“夫人,上馬車吧。”

這一下,阿九才看到右名身後的那輛馬車,眼底露出一絲疑惑。

“右名。”

阿九並沒有上去,而是自責的低下頭,“戀人草……被毀掉了。”

右名一驚,片刻突然明白了什麼,“夫人,你切莫自責。君斐爭是什麼個性,其實我們早就明白。就算今日他逃掉,也不見得,那戀人草還在,說不定,他早就毀掉了。他做事,向來不會給人留下任何後路的,那邊是一點機會。”

“那皇上的病?”

“皇上?夫人,皇上身體一直很好,這些年毒素已經被逼……”

“右名!”

阿九低呼一聲,語氣顯然已經有了怒意,“你們早在北厥來時,我便查到了皇上的用藥,何須現在還騙我?若我不知道真相,那我也不必趕著回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