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窈羞澀笑笑,一聲不吭。
陛下喜不喜歡她她自己都不知道呢,可是不好回答這話,隻得裝傻。
和嬪對她不是很了解,也不知她是羞澀還是謹慎,頓了頓隻得繼續道:“妹妹你看姐姐這望月宮這般冷清,平日裏陛下都想不起我這個人來,妹妹便跟我說說,陛下到底喜歡什麼樣的?”
蘇輕窈沒想到她這麼直白,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人家又是姐姐妹妹,又是禦貢的雲霧,蘇輕窈也不好回絕太狠,隻好說:“娘娘太過謙虛,陛下若不喜歡娘娘,怎會給娘娘升嬪位?再者年節時禦貢從不會斷,陛下怎麼會想不起娘娘呢?”
說完這話,蘇輕窈也不等和嬪回答,繼續道:“瞧娘娘這望月宮典雅古樸,再看看這雲霧,娘娘便應當放寬心,別老胡思亂想。”
蘇輕窈給和嬪定了性,她不是不受寵,而是太多愁善感,這蘇輕窈也教不了她。
和嬪沒成想蘇輕窈倒是口齒伶俐,一下子便明白她不是真那麼單純好騙,不由心中微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妹妹所言甚是,是我心急了。”
話已至此,場麵就有些僵硬。
蘇輕窈跟和嬪沒打過幾次交道,完全不知她的喜好,想找個話題也找不到,最後隻得憋出一句:“這院中種了這麼多桃樹,娘娘喜歡桃花?”
和嬪扭頭往院中看去,這時節桃花已謝,隻能看到嫩綠葉子,她道:“不過喜歡侍弄花草罷了。”
蘇輕窈就又沒話說了。
興許是沒從蘇輕窈這打聽出什麼,和嬪的態度沒有剛才熱絡,卻也並未顯得多生氣,她勸了蘇輕窈幾次茶,又問了問她宮中生活可還習慣,就痛快放人。
這一次,她就沒親自送出來。
蘇輕窈也不覺得難堪,柳沁扶著她剛一出花廳,迎麵就瞧見和嬪的大姑姑鈴音往裏走,蘇輕窈同她點頭致意,擦肩而過的時候,從她身上聞到一股很淺淡的香味。
那味道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蘇輕窈一時間竟未想到那是什麼香,不由皺起眉頭。
柳沁扶著她出了望月宮,一邊打傘一邊小聲問:“小主怎麼了?”
蘇輕窈沒說話,待兩人回到自家東偏殿,蘇輕窈才問柳沁:“剛才你聞到鈴音身上的香味嗎?”
柳沁仔細想想,茫然搖了搖頭:“未曾注意。”
那倒也是,鈴音身上那股香氣味道非常淡,若不熟悉或是沒接觸過,自然不會去注意。但蘇輕窈前世一定接觸過這香,一下子便聞了出來。
不過時間應當已經過去許久,蘇輕窈實在想不起來,便也就放下這些糾結,自過日子去了。
日子如流水一般滑過,轉眼就到了七月初七。
因宮中無正宮皇後,太後娘娘又不願意操辦這些大小宮宴惹陛下心煩,是以七夕乞巧節,如今宮中是不辦宴的。
不過太後也很和善,按著位份人人都給了賞賜,倒也讓一宮女人們都很高興。
蘇輕窈把宴席訂到了中午,謝才人與孫選侍一早就應下邀約,幾乎是零食剛一擺好,兩人便前後腳到了。
為了這十七歲的生辰,蘇輕窈特地打扮一番,穿了件尚宮局新給做的夏衫。水紅的短衫很襯蘇輕窈的膚色,顯得她一張桃花麵白裏透紅,越發清透可愛。
謝才人比她大上幾個月,倒是有些做姐姐的架勢,今日一見她就笑:“我早說妹妹是個美人胚子,妹妹原還不肯承認,今日這一打扮,可是美得很呢。”
蘇輕窈被她打趣一句,臉不紅氣不喘,笑道:“姐姐也是呢。”
謝才人過來捏了捏她的臉,跟孫選侍道:“你瞧瞧她,過了生辰臉皮倒是厚了不少。”
孫選侍跟謝才人還沒那麼熟悉,聞言抿嘴笑笑,卻不答話。蘇輕窈便趕緊請她們兩個在正廳坐下,又叫準備茶具,說要先吃茶談天。
三個人裏,孫選侍其實是脾氣最好的,因著膽小怯懦,她跟人很難熱絡起來,跟謝才人關係平平。若不是蘇輕窈在中間撮合,她跟謝才人都不一定能說得上話。
謝才人倒也不在意,她一眼就能看出孫選侍是什麼性子,便也不難為她,隻跟蘇輕窈搭話。
蘇輕窈一邊兩頭招呼,一邊煎茶,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瞧著就漂亮雅致。
謝才人安靜一會兒,突然問:“前幾日和嬪是不是請你過去過?”
“姐姐怎麼知道的?”蘇輕窈挑眉問。
謝才人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她有這個習慣,張淑女才被請過呢。”
什麼習慣,請人吃茶的癖好?
蘇輕窈還沒來得及問,謝才人就道:“便是誰受寵兩日,她都要請過去問問,陛下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呀?”
謝才人邊說邊笑,可那笑卻很冷。
“當別人都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