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淵沒看出蘇小主在想什麼,他隻是看了一眼她發頂的梅花簪,開口道:“你不是會做絡子?那就做個祈福平安的吧。”
蘇輕窈眨眨眼睛,一下子就回過神來。
這絡子應當是讓她給太後做的,太後娘娘確實如小憐所說生了病。
這位陛下,倒是個真孝子。
蘇輕窈立即道:“是,陛下放心,今夜一定能做好。”
不做那麼大又繁複的福壽絡子,蘇輕窈的速度就快了不少,她挑了些明亮一點的顏色,也不用打樣,直接就開始編。
她要做的事祥雲結,好看又能祈福平安,最是恰當。
楚少淵這兩日有些忙碌,晚間也沒時間讀書,這會兒坐在禦案後奮筆疾書,也沒什麼閑心去觀察蘇輕窈。
兩個人就這麼各做各的,倒是很和諧,誰也不打擾誰。
燈花跳了兩回,婁渡洲才進來跟楚少淵說:“陛下,時辰不早,當安置了。”
楚少淵沒應聲,又連著批了兩本折子,這才長舒口氣:“幾時了?”
婁渡洲道:“亥時正。”
楚少淵點頭,起身走到窗邊眺望蒼穹,問:“母後如何?”
“剛含煙過來道娘娘吃了藥已經睡下,瞧著比白日要強一些。”婁渡洲回。
因著太後的病,楚少淵心裏不太痛快,沒多說什麼,隻盯著窗外的月色出神。
婁渡洲知道他關心太後,近來太後感染風寒,陛下時常心焦,日日都要過去探望。
“陛下且放寬心,魯大人這幾日都守在慈寧宮,娘娘不會有差池。”婁渡洲又寬慰一句。
楚少淵回過頭,原本想吩咐他收起折子安置,目光一掃,就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坐在那,正埋頭苦幹。
他這才想起剛才把蘇輕窈招來編絡子,見她一臉認真,不由有了些別的想法:“你說,若是叫人去侍疾,母後是否能更開心些?”
因著太後一直跟他念叨要多跟蘇輕窈接觸,楚少淵便以為太後喜歡蘇輕窈,這會兒她老人家病了,送個她喜歡的小姑娘過去陪著,似乎也挺好。
婁渡洲頓了頓,不知道這事應當如何抉擇,隻好說:“全憑陛下做主。”
楚少淵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蘇輕窈的手藝確實很好,也不過就一個多時辰,一個精巧的祥雲結便打好。她自己舉起來翻來覆去檢查兩遍,正想呈給楚少淵瞧,剛一抬頭就見他正盯著自己看。
楚少淵有一雙特別漂亮的鳳目,眼角微揚,眼眸深邃。
別看蘇輕窈兩世為人,早就是幾十歲的老太太了,卻真沒什麼同陌生男子相處的經驗。這會兒被楚少淵盯著看,剛瞧了兩眼就小臉通紅,一下子就害羞起來。
楚少淵比她好不了多少,原本是很正經在觀察她,誰知道小姑娘不經看,就這麼片刻功夫羞紅了臉,搞得他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忙別過頭去。
婁渡洲左瞧瞧右看看,樂嗬嗬站在一邊,也不急著說話。
就在這時,燈花歡快跳動,發出“啪”的一聲。
蘇輕窈驚醒過來,想著不能一直這麼僵坐著,便起身輕聲細語道:“陛下,這祥雲結已做好,您瞧是否可行?”
楚少淵淡淡哼一聲,走到貴妃榻邊坐下,接過祥雲結仔細端詳。不得不說,這蘇輕窈確實手巧,仿佛她做什麼都很擅長,這一個巴掌大的祥雲結做得工整勻稱,左右環形都是一般大小,叫人看了就舒服。
他頷首道:“不錯。”
說罷,頓了頓又說:“辛苦你了。”
難得補上一句客氣話,蘇輕窈笑得露出酒窩:“陛下喜歡就好,都是妾應當做得,當不得一聲辛苦。”
楚少淵便把那絡子遞給婁渡洲,叫他仔細收好,這便起身:“天色已晚,早些休息。”
蘇輕窈乖乖起身,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婁渡洲,見他麵上有些許笑意,心裏這才安定下來。看來陛下應當很喜歡她的手藝,這一關安然度過。
來到石榴殿,蘇輕窈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聽琴姑姑。
聽琴正在安排香湯,轉身見到蘇輕窈,忙笑著問好:“還沒給小主道喜,小主生辰大吉。”
蘇輕窈估摸著她知道自己辦宴席的事,不由有些害羞:“不是整壽,就是想同姐妹們聯絡聯絡感情,沒什麼要緊的。”
“小主這話錯了,”聽琴親自給她斟茶,“壽辰都是吉祥日,自當要緊,小主這生辰日子好,以後定也順遂。”
“那就借姑姑吉言,多謝姑姑。”
兩個人客氣幾句,蘇輕窈就小小打了個哈欠,聽琴也很有眼力見,忙吩咐小宮女打點好暖室裏的活計,便領著人退了出去。
蘇輕窈沐浴更衣便睡下,一夜好眠。
次日蘇輕窈照例用完早膳回碧雲宮,剛想躺下再歇會兒,就聽外麵有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