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答應了重做一次親子鑒定,可還沒等我拿到她的頭發,我爸就出事了。
事情還得從我媽接到的一通電話說起。
她出了院直接來的我家,壓根沒帶手機。我得知這事兒還挺慶幸,電視媒體被公司公關過了,保姆阿姨又被我“公關”過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媽暫時不會知道第一次親自鑒定的結果。
可錯就錯在我沒多叮囑保姆阿姨一句,於是在我媽讓保姆阿姨去我爸那邊把她的手機拿過來時,保姆阿姨沒有拒絕。
就這樣,我媽和她那群貴婦朋友聯係上了,從她們口中得知了秦卿是我爸的親女兒。
當時我還在公司,我媽給我打電話,情緒激動地質問我為什麼要瞞著她。
我跟她說:“我還是相信我爸。我們打算找秦卿再做一次親子鑒定。”
我媽的想法跟秦卿相同:“你爸在外頭有個私生女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你們就算再做一千次、一萬次親子鑒定也沒用!”
說完,她“哐”的一下掛斷了電話。
我再打過去的時候,聽到的是一陣忙音。
我手上的工作不少,這一次沒打通,我就沒再嚐試,打算等下班回了家再跟我媽好好解釋。
然而,過去了還沒有半個小時,我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我爸出了車禍,正在醫院搶救。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到的醫院,站在手術室門口,我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我爸一定要好好的。
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麼久,醫生終於出來,問:“姚應雄的家屬在哪裏?”
我急急忙忙地衝上去,大聲應道:“在這兒!”生怕醫生沒聽到。
醫生摘掉口罩,一臉遺憾地看著我:“非常抱歉,姚先生受傷太重,沒救過來。”
在這一瞬間,我好像失去了聽力。我隻看到他的嘴唇開開合合,卻分辨不出他說的到底是什麼。
忽然,我的眼前一黑。
再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是在病床上,旁邊守著的人竟然是瞿耀。
我想起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事,精神一凜,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卻被瞿耀重新按了回去。
“你別激動。”他說。
我卻聽不進去,抓住他的手,著急地問他:“我爸呢?我爸怎麼樣了?”
我多希望一切都隻是我做的一場夢,現在夢醒了,我爸還在,正在家裏等著我。
然而瞿耀隻是安靜地看著我,表情沉痛。
我什麼都懂了。
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我癱軟在了病床之上。
“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我爸還好好的!他還好好的!對不對!”
我捂著臉,眼淚從指縫間不斷湧出。
起初我還能吐出完整的句子,到了後麵,整間病房裏就隻聽得見我的嗚咽聲。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爸會這麼早的離開我。
在他的腰傷複發之前,他在我心裏還是一個身體硬朗的中年人,甚至都沒有步入“老年”的行列。
我以為他會看到我成家立業,兒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直至自然死亡。
可是……
無邊的悔恨徹底將我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