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伯父和三叔會巴結秦卿,並不令人意外。
大堂姐如今是秦卿的員工,受了秦卿不小的恩惠,早就對她“忠心耿耿”。大伯父就是衝著這一層關係,也該客氣待她。
至於三叔——盡管他常常表現得站在我家這邊,可我清楚,他背地裏是跟大伯父沆瀣一氣的。看到大伯父一家在秦卿那兒得了不少好處,他眼紅得很,也想跟秦卿套個近乎,讓我小堂妹也過去做個助理。
可這是我爸的追悼會,不是什麼荒誕的“認親大會”,抑或是應酬的飯局。
“你們想讓秦卿進姚家,就自己認她做女兒,休想往我爸身上扣屎盆子!我告訴你們,我和我媽一輩子也不會承認她!”
我氣得手抖,身體也一陣陣的發涼。
“由不得你們不承認!”大伯父怒斥道,“這是我們姚家的家事!哪裏有外人插嘴的道理!”
“行,我們不插嘴。”我點頭微笑,“但是請你們處理家事注意一下場合。如果你們不是真心來悼念我爸,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說完,我朝著大門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姚希,你這孩子怎麼這樣……”大伯母埋怨道,“我們要不是真心來悼念老二,大老遠的跑過來幹嘛?給自己找晦氣嗎?”
“這地兒還真挺遠的,打車還花了近五十塊呢!”三嬸也跟著念叨。
我無心應付她們,隻覺得頭疼,眼前還有些發黑。
我媽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掌心冰涼,卻莫名讓我感覺到了力量。
她沒看我,對著仍站在門邊的兩家人說:“在自己親兄弟的追悼會上,把他的妻子女兒踢出家族,替他認一個他到死都否認的私生女,你們評評看,這是不是人幹的事兒?”
那兩家人麵麵相覷,似有一絲尷尬。
我媽又接著說:“你們來看老姚,我很感激,想必他也很高興。既然你們已經看完了,可以回去忙自己的事了。打車的錢,待會兒姚希會轉給你們,我們娘兒倆也不想欠你們什麼。”
“二嫂,你這話說得也忒不中聽了吧!”三叔指責我媽,“我們像是缺那兩個打車錢的人嗎!”理直氣壯得仿佛剛才抱怨打車花錢太多的人不是我三嬸。
“就當我說話不中聽吧。”我媽揮了揮手,也不想繼續與他們糾纏,“你們走吧,以後我們娘兒倆,和你們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別急呀二嬸。”大堂姐不懷好意地一笑,“我二叔死了,他的遺產該怎麼分配,咱們是不是該好好商量商量?”
我和我媽俱是一驚。
“我爸屍骨未寒,你們就想來分遺產?!”我的心涼得徹底。
雖然早知道這群人是吃肉不吐骨頭的豺狼,卻沒想到他們會喪心病狂至此。
大堂姐沒有絲毫的羞愧,義正言辭地說:“你們不是想跟我們撇清關係麼?早點把遺產分一分,我們就再也不往來了。”
我轉頭看了一眼我爸的遺像,照片裏的他笑得那樣開心——與眼下的情景對比,顯得尤其諷刺。
“如果你們稍微了解一點《遺產法》的話,應該知道,我媽和我是第一順位繼承人。隻要我們倆都還在,你們就一分錢都拿不到。”我定了定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