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火升騰的火光吃力的支撐著周圍的光亮,像是在掙紮著留念這最後一刻的空間,原本照亮的圈子裏到現在隻能隱隱約約的看清大家泛白的身影,雖然,爐火變得微弱,升到半空的月光仿佛憐香惜玉般吐著柔和的銀光,照亮我們頭頂的夜空,帶著涼涼的如絲綢般光滑的溫度洋溢著我們的臉,流水般遊走在我們的脖子上。
雖然,頭有些昏沉,但四周同學的喧鬧聲依然吵成一片,那樣激蕩的盛情裏,每一句無聊的話語都在這個冷清的夜晚透著依依的不舍,就像藏在夏日樹葉裏的知了,在這個短暫的夏天白天黑夜的鳴叫,傳達著它們這一年漫長的留戀。
額頭傳來涼涼的感覺,才突然想起巧紫音照顧我時放在額頭上的沾滿水的毛巾,我順手揭下,一看,是一塊藍色的手絹,然後揣懷著感激送到巧紫音的麵前。
巧紫音依然是低著頭,她的視線和大部分的臉龐都躲進散開的頭發裏,隻留著一張殷紅的小嘴,在爐火幽暗的光線裏跳躍著動人的水色。手放在空中,等了兩秒,她才發現,然後驚愕著一張臉看著那塊手絹,衝我搖了搖頭,辯解道:“這手絹不是我的呀,是你妹妹的。”
“我妹妹,你是說莫兒?”我吃了一驚,莫兒,不知為何,這兩個字總能讓我心跳加速。可每一次都找不到任何理由,就像一個人心髒病的突發,沒有理由,有的隻是之後的痛。
我下意識的抬起頭,望了望四周,雖然,我知道自己這樣隻是徒勞,但我還是有一絲期待,期待著莫兒會躲在我看不見的角落偷偷的注視著我。
“她們已經走了”巧紫音輕聲提醒著我。
“哦”還是聽到了心裏判斷的答案,我沉默著看著手裏的手絹,心裏藏著淡淡的失望,巧紫音口中的她們,讓我想起那個一身雪白的齊小明。
“車凱就這樣放過我們了?”
“那他還想怎樣,下手那麼狠,人都被打暈了這還不夠。”胖子歪著嘴角,十分不解氣的說道。
“不過,車凱走的時候說過一句話,而且,他看起來好像很痛苦。”李星不緊不慢的說著。手裏不停的吃著薯片,估計是剛才可樂喝多了,加上有跟華天打了一架,疲勞了吧。
“哦,他說了什麼?”我急切的問道,因為在被他打暈之前我問過他,欠小飛什麼,這個問題,我希望他這句臨走之言可是解答。
“你是不是問他欠那個叫小飛的什麼東西是吧,車凱走的時候他說他欠小飛一條命,一條他爸媽都不要的命。”李星說道,我聽著心裏一陣冰涼,他爸媽都不要的命,很明顯他曾經被自己的親生父母給拋棄過。
頭腦裏回想著他舞著手裏的木棒瘋狂的樣子,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微涼,我抬頭仰望夜空,想尋找車凱被遺棄的心情。
李星看了看我,頓了頓,然後把目光收了回去。
“什麼爸媽不要的命,說的跟一乞丐似的,他爸媽不要他他能這麼拿著他爸的錢瀟灑麼。”胖子憤然的說著,發泄著不滿,因為胖子的爸爸就在車凱爸爸的公司上班,所以,有的時候還真得受一受車凱少爺的脾氣。
半響,侯剛也冒出一句,“雖然,車凱總是找我們麻煩,但是,他說要去找野狗我還真是替他擔心,野狗這人我和李星見識過,是個挺怪的一個人。”
“好了好了,別說什麼野狗車凱的了,聽的讓人緊張,這個晚宴還有一個小時就解散,要不我們每人唱首歌吧。”林杉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搗鼓著,還不忘拍拍發愣的巧紫音。
“好好好,我總覺的我們這裏太安靜了,我們也唱唱歌,把音量調到最大,蓋過那邊的人。”胖子大吼大叫著跑到李亮那邊,搗鼓起音響來。把愣愣的李亮給擠到一邊。
其實,胖子說的那群人,我有過印象,好像是莫兒他們班。此刻他們班正鬧騰的像個喧鬧的馬戲團,那一圈又一圈的白色身影,好像別班的人都被吸引了過去。
“那邊好熱鬧哦”侯剛突發感慨。
“當然了,學校最神秘的人就在那裏,最後一晚了,那些花癡不瘋狂才怪呢。”林杉說道很輕,卻帶著隱隱約約的不屑。
“你是說齊小明”胖子插了一句。李星不聲不響的一臉沉默。
“要不然還會有誰?”林杉譏諷著胖子,像是嫌他問的沒營養太過淺薄。
“那哪行啊,這年年的廣播裏不是還有個第二嘛,就是我們家陽旭,隻要我們陽旭振臂一呼,再亮一嗓喉,保準會圍來一大群人。”
“陽旭”林杉突地一聲冷笑,“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什麼好稀罕的,還是不是的上一上光榮榜,我告訴你過時了,現在的女孩誰還喜歡古惑仔啊”
“那你們女孩子喜歡怎樣的?”胖子這句問的,話裏話外。
“首先是有錢,再是長得帥,然後得低調。”
“這不還是齊小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