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大家都疲倦的像是昏厥的蛇,身體扭曲著,四肢如同古樹的根盤感錯節的搭放在椅子上,胖子的眼睛微微的裂開一條細小的風,露出裏麵墨黑的瞳孔。
“來,林杉,我再跟你喝一杯。”胖子晃了晃腦袋,一隻手吃力的支起彎下去的腰,眯著眼睛,另一隻手胡亂的摸索著酒杯。
過了一會兒,手指觸摸到了冷冰冰的東西,胖子眼一眯,嘴一歪,笑了,然後他用力的抓了過去。
“哎呦,死胖子,你幹嗎用指甲抓我。”趴在桌麵上的林杉突然大叫起來。但是,她並沒有直起身來配合她剛才的吼叫,依然暖綿綿的趴在桌麵上,朝著胖子的方向扭過一邊臉,嘟著沾滿酒水的嘴唇,燈光零星的發射,雪白的臉龐腮幫突顯著豔麗的嬌紅。
有幾根碎發垂了下來,她隨手繞道耳後。
“林杉-----”
“嗯-----”
“聽說,你要去北京,為什麼啊?在回城不好嗎?回城也有很多不錯的高中呢?”
“切,去北京就是為了上最好的高中嗎,我才沒那麼費勁的去讀書呢。”
“那你幹嗎還要去啊,那麼遠,又沒親沒故的。”
“誰說沒親沒故了,我老爸和他的.........切,我幹嗎要跟你說啊,友不帶濕親不沾邊的。”
“............”
那種突然落下來的鈍痛就像是有人在心口紮進一刀,嬉笑著離開,把刀永遠的留在了那個窟窿裏,有甜膩的腥臭滴答滴答的響著。
燈光閃爍,是誰的寂寞在唱著今晚最寂寞的歌。
這時原本冷清下來空間陸陸續續有了生氣,昏暗的門口,不時的灌進外麵深夜的寒氣,趴在前台的女生拿出準備好的外套披在身上,起身關上一扇門。
現在進裏麵來的人三五成群,隻要是一起來的他們都穿著同一顏色的衣服。他們看起來很年輕,有力的眼神裏微微的爬著幾根血紅,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今晚的激情,在那有些汙漬的衣服裏,是遮擋不住的青春。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你對自由的向往,天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無牽掛,穿過幽暗的歲月,也曾感到彷徨,當你低頭地瞬間,才發覺腳下的路。
--------------------安靜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陣樂器推打的聲音,百家爭鳴般刺穿著你的耳膜,細細的聽了兩秒,熟悉旋律告訴我這是一首許巍的《藍蓮花》。扭過頭朝場台上望去,一個帶眼睛的男生,舉著麥克風用力的唱著。單薄的衣服裏是同樣單薄的身軀,他的聲音很疲勞,唱的有點跑調,但盡管這樣場下依然有人在大聲的喝彩。
仿佛每一次的喊叫,都能找回曾經的一點絲毫。
“好好的一首歌被糟蹋成這樣了,嘖嘖嘖。”胖子不賴煩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