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門的老頭似乎還沒有起來的樣子,透過保衛室模糊的窗戶遠遠的就可以感覺到同樣模糊的玻璃後麵是怎樣的毫無生氣。我走過去靠近窗戶朝裏屋望著,也許是今天並沒有太陽的關係吧,裏麵光線陰暗還透著些許寂寥廖的冰涼,爬滿歲月汙澤的白色牆壁借著窗口投進的天光安靜的折射出幹淨的淺灰色的光暈,那份幹淨給人一種明亮的舒適感。
可能真的是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暗吧,空氣中充斥著似有似無的壓迫感。看門的老頭也理所當然的在舒適的床上繼續著老年似有似無的夢境吧,我立在窗前望著裏屋關緊的門,不忍的心裏責怪起自己來的太早了。
不知道該不該把老頭大聲的叫醒,猶豫中我朝一旁的移動門看去,一米高的移動門,腦海裏浮現著一些有關它的回憶。回憶裏我和胖子他們有著十分豪爽的跨越。
“吱呀”一聲,裏屋響起一串刺耳而又沉重的開門聲,在我還未轉過去看看是不是看門的老頭已醒來就聽到一個經常抽煙似地沙啞聲尖銳的跳進我的耳神經。
“陽旭,竟然是你,你來幹嘛?”
我很奇怪僅僅是看到一個側臉的老眼昏花竟然也可以這麼斬釘截鐵的確認是我,估計我的麵貌已經在他古稀脆弱的腦海裏已經板上釘釘般生根發芽了吧。
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袖口和脖子的邊緣有著曆經歲月而發黃的汙漬,外麵套了一件薄薄的中山裝。嘴上含著一根新點燃的煙卷,青灰色的煙霧從他漏縫的嘴角遺漏出來。
“哈,老頭子,你睡醒了,真難得啊。”我像以前在學校時一樣跟他打著哈哈,心裏有著一些久違的留戀感。
“臭小子,你巴不得我死嗎,哼,今天一大早校長就莫名其妙的趕來學校,還不讓我睡覺,說是今天會有學生來學校。”老頭子有些氣憤的把嘴裏的煙霧從鼻孔裏噴射出來,一雙暗黃的眼很不情願的在我身上打轉,他拉了拉衣領繼續說道:“該不會是你小子吧。”
我鬆了鬆肩別過臉一副就是本大爺的儀態。
“本以為會是來學校觀看的新學生呢。”老頭子小聲的嘀咕,然後轉身就要進入裏屋。
“老頭子你幹嘛呢?”我急急的問道,我可等著他老人家開門呢。
“回去睡覺啊,早知道是你這小子就沒必要留個心眼提醒自己這麼早醒來了。”老頭子擺擺手,慢慢移動的背影有著濃濃的倦意。
“你給我開門啊”我沒好氣的大聲喊叫。
老頭子像是沒有聽見般依然慢悠悠的走到門邊,就在整個身子就要轉進裏屋的時候他回過身來看著我,臉上全是由於疲倦而顯得鬆散的肉,“不要再折騰我老人家了,你愛怎麼過就怎麼過,別把門給翹了就行。”說完相當不情願的把身子縮回裏屋。
我一臉黑線,不知該如何訴說。我望了望那發著金屬光澤是移動門,過了一會兒心裏有著蠢蠢欲動的熱氣流。
我把手裏的菜先扔進去,然後後退幾步,助跑,一躍,“噗通”一聲雙腳穩穩著地,就這樣過去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撿起地上的菜,徑直朝校長辦公室走去,走了幾步停下身來,看了看手裏鼓鼓的黑色塑料袋,想了想,然後對著保衛室的窗戶一個熟練的投球動作。
偌大的校園因為沒有人的存在而被賦予了一些傳說或是傳言,最嚇人的莫過於是這個學校的前身竟然是一個被莫名其妙遺棄的年代十分久遠的醫院,鬼理所當然的存在和毫無理由毫無批判的被大家接受。
此刻的學校十分的安靜,安靜到聽不到一點鳥鳴,真不知道那些高大盤根錯節的香樟樹到底哪裏得罪了乖巧可愛的鳥兒們。
一眼就望到了擴大的*場,死氣沉沉像是傳說醫院裏的太平間。從地麵上飄出看不見的瘴氣彙聚在上麵的天空,形成一大片一大片同樣是寂靜的透著詭異的鉛灰色的雲朵。
我竟然有些出神了,角落裏有一個單杠不知道是誰在那裏掛了兩條繩子做了個簡單的秋千,望著望著,突然它似乎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