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忍住不要哭泣,他們相隔十五年才見一次麵,他該笑才是,他要笑著送雪暖離開,對,要笑著。
此刻的仲春,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可這已經是他最大的努力,沒有人會笑話他虛弱或是惺惺作態。
這份感情是如此真摯,麵前的唯美誰能忍心去打破,雲攬月和聞人墨都是退至一邊,將此刻留給他們。
仲春的懷抱越收越緊,似乎怕她會突然消失一樣。
雪暖知道她的魂體已經不行了,如今之所以能夠維持,是因為有雲攬月渡給她的陰氣,以她現在的情況,過不了多久這股陰氣就會被她消磨殆盡,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仲大哥,等了十五年,我以為終有一天我會悄聲無息的離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十五年來我始終在你身邊,看著你為了我的病情嚐試每一種藥草,甚至好幾次都因此中毒,看著你總是往深山野穀裏去,為的就是看看那裏有沒有我和師傅的身影,仲大哥,你可知道每每看到你如此用心,我有多想現身告訴你,別找了,沒有用了,可是我不忍心,我知道那是你唯一的牽掛,我不忍心去打破,仲大哥,你一定要堅強,就當是替我活下去吧。”
“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活著,雪暖,我聽你的。”
“仲大哥,如果可以,希望你找到師傅,不知道師傅現在人在哪裏,他老人家身體健壯,肯定還活著。”
仲春不住的點頭,其實他明白,雪暖是在給他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可他心中還有疑惑:“雪暖,師傅走的時候,可有留下什麼線索?”
雪暖搖了搖頭:“有一天醒來沒有看見師傅,我以為師傅出去采藥了,可是等到晚上還是不見師傅的蹤影,我到山上去找了好久都沒見到他,後來才意識到,師傅已經離開了。”
“師傅沒有留下書信什麼的嗎?”
“沒有,仲大哥,我總覺得師傅的離開很是蹊蹺,可是師傅武功高強,醫術又那麼高明,想來這世上沒有誰是他的對手,當初我下山來找你,也是為了和你商量一下,一同去尋找師傅,隻是雪暖的身子不爭氣,仲大哥,你一定要找到師傅。”
“好,我一定會找到他。”他也想問問師傅,為什麼要將雪暖一個人留在山穀,明知道雪暖的身子不好,就算有什麼要緊事,為什麼不能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師傅這些年到底去幹什麼了,雪暖是不是安好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是嗎?那麼當初那些寵愛難道都是假的嗎?
雪暖像是知道仲春心裏在想什麼,語重心長的說:“仲大哥,不要恨師傅,師傅肯定有他的苦衷,他對我們這麼好,不會無緣無故離開的。”
仲春嗯了一聲:“我一定會找到師傅問個清楚。”
雪暖點了點頭,而後從他懷中出來,二人深情對望,眼中都是不舍。
“雪暖……”
“仲大哥,我該走了。”
仲春唇瓣顫抖,那一聲不要離開我卡在喉嚨怎麼也說不出口,他知道雪暖不能再留下了,可是相隔了十五年,他們見麵的時間實在是太短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