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很淺很淡,照耀在人身上卻正是暖和宜人。
早朝結束的時候,公儀無影帶著淩月進宮,隨口交代道:“小月,一會見過父皇之後,你便要記住你是戰王府郡主的身份。”
淩月雖然不解,但還是很順從地回答:“淩月明白。”
還沒走到禦書房附近,遠遠看到著著一身普通戰王府侍衛裝,卻修長挺拔的身影朝自己走來,公儀無影微微笑,加快腳步迎了過去。
一到他跟前,也沒注意到他寫滿不愉的神色,她毫不遲疑地直接問:“如何?看到信了嗎?”
上官玉辰偏開頭沒說話,一想到信裏的內容,心裏就極不舒服,與其為無影納妃,不如為無爭尋妻?這是暗示影兒女子身份,要讓影兒嫁給燕無爭為妻麼?
沒有聽到他回答,公儀無影這才發現他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高興,遂柔聲問:“怎麼了?”
“那信的內容我已經告訴燕無爭了。”上官玉辰回答得極不耐煩。
公儀無影更覺不對,卻將聲音放得更柔:“你怎麼說的?”
“我就說他好事近了,他非要自己再進去看看。”
一聽這話,公儀無影立刻惱了,焦急道:“你怎麼不把信的原話告訴他?你知不知道現在已經下朝了?若父皇發現無爭在禦書房……”
上官玉辰瞥她一眼,不甚在意地道:“信的原話就是這個意思,上次他是替我挨打,那這次他替他自己挨。”
公儀無影頓時更惱,卻心知此時也不是和他計較的時候了,當下隻是快步往禦書房趕去。
見她如此,另外兩個人也趕緊跟在她後麵。
果然,他們尚未踏進禦書房,就聽到裏麵傳來景成帝震怒的聲音:“你欺君罔上,該當何罪?”
這下,公儀無影連叫人通傳都省了,帶著上官玉辰和淩月直接強闖了進去。
她進去之時,正好看到燕無爭跪在地上,而景成帝手中拿著一柄裝長劍的劍鞘就要朝他身上打下去,可能是因為禦書房沒有其他武器了。
來不及思考,公儀無影衝過去用自己的身體為燕無爭擋下那重重的一擊,然後跪在景成帝麵前。
這一幕發生得委實突然,無論是景成帝還是燕無爭,亦或是跟著她進來的兩個人都看呆了。
淩月微張著嘴,滿目愕然,驚得連君臣之禮也忘記了,主上要認我為義妹,難道是因為她對無爭……也不對啊,主上愛的人不是宸王麼?她下意識朝上官玉辰看去,便見他臉色陰鬱,很是駭人。
景成帝瞪大眼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影兒居然用身體去保護燕無爭,這到底是達到多深的感情了?
禦書房中的所有人中,唯有公儀無影淡然依舊,平靜開口打破僵硬的場麵:“父皇,無爭並未做錯任何事。”
“無爭?”景成帝突然冷笑,聲音沉冷如冰:“沒有做錯任何事?他在天牢中到底說了幾句真話?如此欺君,他已是死罪。”
眼下無法辯白,公儀無影顧不得許多,正色道:“父皇,若您要責杖無爭,兒臣替他受刑。若您要治無爭死罪,兒臣亦擔下。”
此言一落,本來就還未消化她剛剛為燕無爭擋下一擊的眾人更驚得不輕。
上官玉辰忽然想起在血靈穀時,她說過的那句“若我們二人隻能有一人活著,我死。”,霎那間渾身發麻,不知是醋火還是怒火,陰鬱之氣積聚胸口,麵色沉到極點。
而景成帝則氣得氣息不穩,手指指著跪在地上的她,不知是急還是怒:“影兒,你……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公儀無影神色凝肅,緩緩道:“兒臣身為一國戰王,三軍統帥,說出去的話豈能是信口之言?”
上官玉辰驀地有種冷笑的衝動,是嗎?那你答應我的事呢?
燕無爭心底流過一絲暖意,目光卻悄悄朝景成帝瞅了一眼,隻見他唇瓣顫抖,似怒不可遏,心不由又微微緊了緊。
整個禦書房的壓抑氣氛仿佛被定格了一般,一直過了好一會,景成帝終於憤怒地一甩衣袖,徑直往禦書房門口而去,走到門檻之前,並未回頭,怒聲丟下一句話:“燕無爭,朕明日召集親衛比武,你若敢得第二,看朕怎麼收拾你。”
公儀無影不明所以,等景成帝一離開,便想要問問燕無爭,但她還未來得及開口,手腕就突然被人狠狠一拽,上官玉辰此時根本就是什麼也不顧地拽著她往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