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無影被他箍在懷裏,忘了掙紮,異常安靜,仿佛聽得出了神。
語音頓下,陣裏再次靜默下來,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香氣,似有若無地縈繞鼻尖……
臂環間的溫熱一動不動,似感到那種淡定美好得不可思議,巫晉月一陣心神恍惚,環著的臂更緊了些,輕輕閉上雙目。
若能如此,天長地久……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一縷似有若無的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枝葉照了進來,四周朦朧了些。
公儀無影緩緩抬首,見巫晉月雙目閉著,似陷入思憶的空茫中,遂蹙眉輕喚:“晉哥。”
巫晉月仿佛驀然驚醒,卻神色不變,狀似不經意地應了一聲:“想說什麼?”
公儀無影頓了頓,拿開他環著自己的手臂,走開了幾步,好像將所有情緒隱入莫測的眸光中,緩聲道:“我的確是柳藍的戰王公儀無影,可是在柳藍知道我女子身份的人也不多。身份曝在晉哥麵前,我並不擔心。但是在雲安的日子,我就是風寧。風寧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麼,也知道自己心裏裝的是誰。我知道晉哥的心思,更知道晉哥一直為風寧著想,所以風寧也希望晉哥一生平安。然而,風寧對晉哥的感情卻不是……”
巫晉月忽地將她按在自己懷裏,一手捂住她的唇,“別說了,到此為止。”聲音有些急促,似要迅速止住她後麵的話,隨即抿了唇,不再言語。
公儀無影從他懷中輕輕掙出,卻也沒有再說下去。
又一陣清風掃過,樹枝輕輕顫了顫,葉上的水滴無聲息地滑落。
巫晉月深深吸了一口微雨後潤濕的空氣,有一絲涼從鼻息一直蔓延到心底,良久,目再次看向公儀無影,眸若清潭,輕聲道:“至少你現在還未屬於他,遲早有一天,你不會再是風寧。”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悠遠一些。
“我第一次見你,發現你竟能避開我的魅魂大法。明明是女子,偏要一身男裝,便生了好奇。後來,查到你是宸王身邊一名小廝,料到你必定有所目的。調查你,企圖利用你,可不知為什麼卻奢望你能相信我不會傷害你。為了那份相信,我甚至想讓你成為真正的巫夫人。可事實上,你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卻都是因為我。”
公儀無影看向巫晉月,不含任何情緒問了一聲:“晉哥,你是在像我訴說什麼嗎?”
巫晉月垂了垂眼,沒有回答她的話,緩聲道:“奇怪的是,你竟然真的相信我了。為了你的信任,我生平第一次親自易容上了钜子山。為了那份地勢圖,我挨了打,更失去了品美居,可我看到了你的滿意,你的欣喜。難道你的心裏從來沒有懷疑?你對人永遠那麼真嗎?就像我給你下毒,卻相信我一定會為你解毒。相信我騙你上船沒有惡意,相信我把你當成巫夫人沒有企圖。”頓了頓,微微沉澱情緒、
依然是緩緩的聲音:“你是在寧穀長大的嗎?那是一個怎樣的地方?你的母親又是怎樣教導你?明明聰慧睿智,卻純淨得宛如一汪清潭。你是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還是故意引人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