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群臣,柳藍皇宮就差張燈結彩。
明燈高照,照亮了金鑾殿的每個角落,各色果蔬流水一般的上,太監宮女川流不息。
宮人樂師咿咿呀呀地唱,文武百官推杯至盞,喜笑顏開,隻是未曾想到戰王回國的接風宴竟置辦在金鑾大殿上。
緋紅色的長袖翩翩飛揚,婀娜多姿的舞姬如大片大片的火燒雲由遠及近,漸漸靠攏,再靠攏,豔的耀眼,烈的奔放……
上官思寧拿起一塊半透明的糕點整塊塞進嘴裏,努力咀嚼,口齒不清地感歎:“好美的舞蹈……”
憶風鄙夷地看她一眼,卻拿了塊同樣的糕點塞進嘴裏,咀嚼幾下,然後將一杯水倒進嘴裏,咕嚕咕嚕飲下,學著她的樣:“這點心多好吃啊……”
思寧小嘴一噘,“誰讓你學我了?”
“你有什麼好學的?”憶風傲嬌地頭一揚,“我吃點心就說點心,誰像你兩隻眼睛明明盯著點心卻說舞蹈好看?矯情。”
“你吃點心眼睛就盯點心,怎就盯著我了?”
“我哪盯你了?”
“你不盯我,怎麼知道我沒看舞蹈?撒謊。”
坐在他們中間的上官子然兩邊看一眼,輕聲斥:“又在爭什麼?”
兩個小家夥相對一笑,幾乎是異口同聲:“這點心好吃,舞蹈漂亮。”
上官子然“嗯”一聲,繼續看舞,不再管他們。
兩個小家夥對瞪一眼,哼一聲,小臉各朝一邊。
公儀無影和上官玉辰坐在大殿一側的首位,剛好與上官子然鄰桌,這一幕看在眼裏,隻在心裏無語,四歲的小娃娃就會在他們的父王眼皮底下演戲了。
這兩個小家夥看上去吵吵鬧鬧,互不相讓,其實卻是親熱得緊。
妻子兒女歡聚一堂,不久便有兩個小孫,燕龍逸興致很高,唇邊的笑意總未落下,眼睫微抬間,眸光流溢著光彩,像是倒映著麵前彩衣翩翩的絢麗。
公儀靜兒輕咳兩聲。
燕龍逸微微側首,細心地問一聲:“怎麼?”
“逸難道就準備這麼興致勃勃地看下去?”公儀靜兒聲音低小,“不如便等這舞曲完了……”
燕龍逸眸光微暗,“影兒的孩兒承襲戰王之位,是家規,更是國法,在朕心裏,下一代戰王沒有第二人選。如果是這件事,朕沒有想說的話。”
公儀靜兒眼裏一絲疑惑,既是如此想的,那為何還是依了我的想法將宴席設在金鑾殿上,這議政重地,豈是把酒言歡的地方?
她唇角的笑意漸漸僵硬,眸光卻越來越深。
燕龍逸身子微滯,這神情讓他不得不做出解釋,他將手覆在她的一隻手背上,頭向她微傾,視線卻朝著正前方。
“朕隻是驚慰爭兒吐出的那番話,他的勇氣在朕的意料之外。影兒的孩兒承襲戰王之位,他不服的底氣從哪裏來?”
燕龍逸掃一眼正襟危坐的燕無爭,緩緩一笑,恢複姿態,輕輕吐出四個字:“拭目以待。”
絲竹漸停,舞姬恭敬地退下。
暗紅色的金絲鳳袍耀眼尊貴,再配以女子清冽沉靜的氣質,緩緩站起身來的皇後讓大殿瞬間靜謐。
“我兒無影再襲戰王之位,公儀世家退隱百年之後重新立於廟堂。此代公儀世家的家主更是柳藍的戰王,公儀世家的家事不僅是家事,也是國事。公儀世家的後人,將來無論誰承襲戰王之位,都會以公儀世家先祖為榜樣。”公儀靜兒淡淡的目光掃過殿下眾人,長袖一揮,輕然一笑,“眾卿與戰王歡聚一堂,可惜金鑾殿上,陛下坐陣未免嚴肅,所以陛下決定與本宮先行離開,讓眾卿家能夠暢所欲言,把酒言歡,今日金鑾殿上,太子全權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