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的天氣一如既往的好。
隻不過厲以琛的臉色很差。
一座文藝複興時期風格的歐式莊園裏,一個裸著上身的希臘美男正戴著墨鏡曬太陽,手邊攤開放著一本文藝複興時期的《十日談》。如果不是他裸露的胸口有個“theMOD”紋身,誰也不會想到這個氣質男會是黑手黨。
希臘美男悠閑的摘下墨鏡來,打量著厲以琛。他笑了笑,朝宋戈說了句什麼。
“他說……不幫。”宋戈神情緊張的翻譯給厲以琛聽,手心全是冷汗。
他是真怕這祖宗拿起槍來就往這位大人物腦門上崩一槍,真的,他寧願被崩的是自己。
免得被黑手黨五馬分屍。
“開價吧。”厲以琛冷淡說道。
宋戈戰戰兢兢,說著一口不怎麼流利的希臘語,充當兩人的翻譯。
大人物屈膝坐起來,笑得非常英朗,“這位沈先生是中國的名人麼?我已經碰到不止一個人來打聽他了。”
厲以琛從宋戈的翻譯中敏銳的察覺出一絲線索,他眉頭微皺,“閣下能否告知另外幾個人是誰?”
“唔,不行。”大人物站起來,“黑手黨有黑手黨的規矩。”
宋戈拽拽厲以琛,小聲道:“我看咱們還是走吧,這可是黑手黨,不是那些不入流的混混。”
“那照閣下的規矩,怎麼樣才肯幫忙?”厲以琛並不打算放棄,他淡定的看向大人物,不卑不亢。
宋戈愣住了,沒翻譯。
大人物疑惑的看向宋戈,好脾氣的等他翻譯。
宋戈咽咽唾沫,朝大人物抱歉一笑,然後扯著厲以琛的袖子,瞪眼道:“臥槽你不要命了?跟黑手黨討價還價!”
“翻。”厲以琛瞥他一眼。
宋戈一噎,跺腳道:“你嫌命長老子還想多活兩年呢!老子翻個‘祝你吃嘛嘛香’你能怎麼著!”
“我不能怎麼著。”厲以琛緩緩掏出槍來。
站在棕櫚樹下的幾個黑手黨立刻把兩人包圍起來,手裏都拿著槍。
宋戈欲哭無淚,“臥槽……老子特麼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厲以琛挑挑眉。
宋戈認命的轉過身去,那些黑手黨的槍口立刻抵住他心口,宋戈抖了抖,舉起雙手,結結巴巴的對大人物說:“我朋友問閣下,照您的規矩要怎麼做,您才肯幫忙?”
希臘男饒有興趣的摩挲著下巴,微微一抬手,那些持槍的黑手黨就退回遠處。
“中國人,很有意思。”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一個美豔的吉普賽姑娘從別墅裏出來,兩人當眾濕吻一陣,希臘男從她傲人的雙峰之間取出一把精巧的左輪手槍,套在大拇指上轉了轉。
宋戈頭皮發麻,下意識拉住厲以琛,“臥槽……”
希臘男朝厲以琛笑了笑,“照我的規矩,俄羅斯輪盤賭。”
“好。”厲以琛想也沒想,立刻答應。
“你瘋了!”宋戈低聲吼道。
厲以琛不為所動,淡定的看著希臘男。
“勇士。”希臘男讚賞的點點頭,朝吉普賽姑娘的胸衣裏掏了一把,手心裏躺著三顆子彈,“如果三次扣動扳機後你還活著,我可以幫你這個忙。”
宋戈硬著頭皮翻譯完。
厲以琛接過手槍,用突然用英語跟希臘男說:“如果我死了,請閣下護送我朋友安全回國。”
希臘男倒是沒想到他這時候還想著宋戈,點點頭,用不太純熟的英語答應著。
宋戈還沒來得及感動,就見厲以琛直接抬手朝著太陽穴開了一槍。
宋戈嚇得臉都白了。
好在,這一槍沒有子彈。
第二槍,厲以琛眼睛都沒眨一下,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宋戈嚇得心髒病都要犯了。
好在,這一槍也沒有子彈。
希臘男抱臂看著他,滿眼激賞。
剩下的四發彈夾裏,有三發裝著實彈,另一發是空的。厲以琛隻有四分之一的機會生還。
宋戈的心揪起來,他嗓子裏像是堵著一團棉花,幾乎讓他窒息。
厲以琛抬手,槍口對著自己的太陽穴。
莊園裏的空氣凝滯了,連風也停了。所有的人都屏息靜氣,等著這賭局結束。
厲以琛的手指緩緩扣著扳機,畫麵似乎被按了四倍速的慢放鍵,以至於宋戈能看清他手指每一毫米的移動。
“砰!”
這一槍,是實彈!
……
第二天一早,沈言歡就被一陣抽水馬桶的聲音吵醒,洗手間的排氣扇嗡嗡的轉著,沈言歡煩躁的翻了個身,下意識用被子蒙住頭。
那聲音好像故意跟她作對,不僅沒有變小,反而越來越大。
沈言歡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來,揉了揉淩亂的頭發,起床氣很嚴重。
洗手間的門開了,苗總監捂著肚子從裏麵出來,看見沈言歡起來,急忙歉然道:“不好意思啊二小姐,把您吵醒了。昨天吃壞肚子了,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