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言歡!”
又是一聲巨大的槍聲響過,血腥味兒彌漫在空氣裏。
沈言歡死死閉著眼,她想自己一定是嚇傻了,在這瀕死的時候,居然還能思考——
不是說人要死的時候,這一生中最重要的經曆都會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過一遍麼?
走馬燈裏會出現誰呢?爸爸、媽媽、小艾……
沈言歡覺得自己身體的溫度漸漸被空氣奪走,她眼眶發酸,在心裏默念:厲以琛,也讓厲以琛出現好不好……
她真的,還想再看他一眼。
那些沒能來得及說出口的抱歉和原諒,那些沒來得及觸碰的溫暖和溫柔,哪怕隻能再看一眼,也好。
但等了很久,走馬燈都沒有出現。
沈言歡試著睜開眼睛。
她、她沒事?她沒事!
沈言歡下意識看向厲以琛,看他也毫發無損,鬆了口氣。
那血腥味是從哪來的?
“嘖嘖,為什麼總有人要找死呢?”宋弋把手槍從沈言歡胸口移開,緩慢而嗜血的說道,“明明,我都已經決定饒你一命了。”
沈言歡這才注意到,宋弋的左肩汩汩冒著血水,是他中槍了!
在場的四人,厲以琛的槍沒有子彈了,沈言歡根本沒有槍,宋弋的槍口沒離開過沈言歡。排除掉所有不合理的選項,剩下的那個即便再不可能,也是唯一的真相。
時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車裏下來,整個身子靠在駕駛側的車門上。他太虛弱了,以至於原本瞄準的是宋弋的頭,但手槍的後坐力迫使他手臂一歪,子彈偏離既定軌道,打在了宋弋的肩膀上。
時月一手捂著出血的脖子,一手顫巍巍拿著一把手槍。
“別……小看我……了……我是……特種兵……”
“嗬,特種兵,”宋弋像是被激起某種野性,他舔舔嘴角,放開沈言歡,緩緩轉過身來盯著時月,“那我就先崩了你,再解決她。”
“言歡!跑!”
厲以琛猛地從地上起來,出其不意朝宋弋撲過去,宋弋不能殺他,就跟他扭打在一起。時月不敢再開槍,因為以他現在的射擊水平,說不定會誤傷厲以琛,他趁亂,跌跌撞撞的走向沈言歡,拉她走。
厲以琛跟宋弋纏鬥著,看沈言歡還愣在那裏,怒吼道:“上車!”
他話音剛落,額頭上就挨了宋弋一槍托,頓時血流如注。
“以琛!”沈言歡想都沒想,掙脫時月的手就要跑過去。
“時月!”厲以琛雙手緊緊攥住宋弋的手槍,抵在自己身上,堵住槍口,朝時月怒喊道,“帶她走!快!”
宋弋發狠,他隻是不能殺他,可沒說不能揍他!他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狠勁砸著厲以琛,“放手!你給我放手!”
厲以琛的指節用力得發白,他雙手抓著槍,就被辦法防禦或者進攻,隻能被動挨打,不出幾分鍾,他白色的襯衣就被殷紅的鮮血浸透,連身下的水泥地麵也染上了刺目的紅色。
“住手!住手!”沈言歡哭喊著。
厲以琛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製住宋弋,沈言歡是絕對不會聽話離開的。
想到沈言歡,他立刻激發出力量。
厲以琛膝蓋狠狠往宋弋肚子上一頂,宋弋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厲以琛立刻翻身壓上,趁機奪過手槍抵在他額頭,“別動!”
沈言歡看他扭轉劣勢,反敗為勝,虛脫的跌坐在地上。
萬幸……萬幸……
“言歡,回家等我。”厲以琛聚精會神的盯著宋弋,剛剛是見識宋弋的本事,他不敢掉以輕心。
“太太……”時月臉色越來越白,脖子上的槍傷雖然沒傷到動脈,但也已經流了太多血,如果不及時就醫,情況就難說了。
沈言歡看了厲以琛一眼,“我等你。”
“嗯。”厲以琛低聲應了一聲。
宋弋一手捂著肚子,突然諷刺的笑了一聲,“夫妻情深啊?真是讓人感動。”
“下地獄吧。”厲以琛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然而意料中的槍聲並沒有響起。
厲以琛一愣。槍裏居然沒有子彈了?
本來跟著時月往車上去的沈言歡下意識回過頭來,突然,她被一道銀色的光亮晃了一下眼睛。
銀光真是從宋弋的腰間亮起來的!
宋戈用眼角餘光瞄了一眼沈言歡,邪佞笑道:“誰下地獄,還不一定呢!”
是匕首!他的腰帶扣是一把匕首!
沈言歡來不及多想,猛地掙開時月的手,朝厲以琛撲過去。
厲以琛猛地瞪大眼睛,“別過來!”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沈言歡撞開了他。
“噗!”
“砰!”
刀子刺進血肉的同時,時月的子彈也穿透宋弋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