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戈提著個果籃,哼著不知是哪國的歌,吊兒郎當的往厲以琛的病房走。
剛走到拐角,他眼前突然一白,就被一股大力撞得倒退幾步。
“臥槽……”宋戈趕緊扶著牆穩住身形。
“不好意思,借過。”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低著頭,道了歉繼續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宋戈沒頭沒腦的撓撓頭發,望著那個男人消失的地方,狐疑道:“這聲音有點熟悉啊……”
他皺著眉頭想了想,卻又想不出到底是誰。
“八成是哪個給老厲做手術的醫生吧,要不怎麼穿白大褂呢。”宋戈聳聳肩,抬腳繼續往厲以琛的病房走。
時月站在門口,一把攔住了宋戈。宋戈這一隻腳都已經邁進去了,生生又被他給拽回來。
宋戈撲騰著手臂,不滿道:“我說時月,過分了啊,我來看老厲,你幹嘛不讓我進去。”
時月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瞄了他一眼,“我怕你死無葬身之地。”
“呸呸呸!烏鴉嘴!”宋戈狠狠剜了他一眼,指著自己臉上的青紫,“老子全宇宙第一英俊瀟灑的小臉都讓你揍了,你還不解氣?到底想怎樣啊?”
時月推開他湊上來的臉,嫌棄道:“英俊?”
“你哪裏不服?”宋戈哼哼。
“哪裏都不服。”時月嗆聲。
他的視線忍不住在他眼角傷痕處逗留幾秒,神色微微有些暗淡,如果不是當年那一場車禍,宋戈大概還會是那個整日嘻嘻哈哈東遊西逛的派對狂人,隻是現在,眼角那道長入鬢角的傷痕讓他的娃娃臉看起來有些撕裂的猙獰,他也很少參加那些什麼酒會派對了。
想到這裏,時月長久以來的內疚感再一次浮了上來。
宋戈見他垂著眼不說話,就知道他又觸景傷情了,他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一巴掌拍在時月肩頭,打趣道:“都看直眼了還說老子不英俊?唉,每天都被自己巴掌大的俊臉帥醒,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時月從那些負麵情緒裏抽出身來,不鹹不淡的睨了他一眼,挑眉道:“巴掌大的俊臉?”
“有什麼問題?”宋戈眨眼。
時月嗤笑兩聲,懟他道:“我看是兩個巴掌大的大餅臉吧。”
宋戈一愣,哀嚎一聲就跟時月打在一起。
結果……宋戈差點變成三個巴掌大的磨盤臉。
宋戈提著果籃,萬分委屈的倚在門邊,對沈言歡皺了皺鼻子,那聲音真可謂是如泣如訴,“言歡,你看他們……”
沈言歡嘴角抽了抽,回頭看著厲以琛,古怪道:“你幹嘛打他?”
厲以琛老神在在的瞥了宋戈一眼,淡淡道:“手癢。”
-_-|||這理由……好任性。
宋戈扁扁嘴,理直氣壯道:“你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沒告訴你我沒死麼?至於這麼大仇啊?天地良心,情勢所迫,我也就是瞞了你們一會兒!”
厲以琛眼裏有些怒氣和冷意,他冷笑道:“一會兒,嗯?你特麼瞞了我三年!”
宋戈的氣焰頓時矮下去,他腳尖碰著腳尖,小聲嘟囔道:“就三年而已嘛,還不是一眨眼的事。”
“你再說一遍。”厲以琛危險的眯眯眼,聲音一下子冷了好幾度。
沈言歡咽了咽唾沫,同情的看了宋戈一眼,嘖嘖嘖,這小子瞞著厲以琛真是嫌命長了
宋戈嚇得趕緊躲到時月身後,陪著笑臉,剛想說兩句軟話,突然福至心靈,瞪大眼睛不確定道:“老厲,我死了你就這麼傷心?”
傷心到,這三年仿佛長得看不到頭?
厲以琛立刻黑了臉,冷哼一聲,扭頭去看窗外。
宋戈卻像打了雞血的黃鼠狼,圍著厲以琛轉來轉去,眼裏亮晶晶的仿佛藏著星星,“說嘛說嘛,說一句想老子你能少塊肉?”
厲以琛忍無可忍,抬手賞了他個暴栗。
宋戈卻好像得了天大的獎賞一眼,捂著頭傻笑,“老子就說,這兄弟沒白交。”
時月從外間的冰箱裏拿了一袋冰塊出來,放在毛巾裏裹著,看到這幅景象,嘴角難得浮上笑意,他把冰塊甩給宋戈讓他敷著鎮痛,扁嘴忍著笑說:“你還好意思說。這三年可把老厲內疚得要命,嘴上不說,可逢年過節,他在你墓前一站就是一天,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老厲找不到你的骨灰,直接把你那輛車的鐵架子埋進墓裏去了。”
沈言歡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厲以琛。
厲以琛黑著臉,悶不吭聲。
宋戈拍了下手,恍然道:“我說呢!那一年過年,我特麼過得苦哈哈的,心想著幹脆回國找老厲坦白算了,誰知道老厲不在家,我一定位,偷偷跟著他去了一個什麼公墓,臥了個大槽,老子看到自己名字的時候頭皮一陣發麻!嚇得我趕緊又飛回去了。”